居移气,养移体,于是,原本一国公主的气质渐渐彰显,柔弱中,带着凛然的高贵风华,再兼其在萧月生双修帮助下,体质已是超凡脱俗,灵气逼人,身体隐隐带着光华,故其容貌之美,有令人不敢正视之感,小玉诸女亦是如此,平常男人见到她们,往往自惭形秽之感顿生,低头不敢再看。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黄药师以前虽见过完颜萍,但并未留意,他除了对自己女儿,对其他女人是看如不见,从不放在眼中的,此时虽见到风华绝世的完颜萍,也并未露出什么异样,只是心下感叹,萧月生这个夫人实在是个绝顶美人,自己的芙儿可被比下去了。 程英陆无双两人与完颜萍虽不熟悉,却是共过患难的好友,当初一起被李莫愁追杀,被萧月生演了一出英雄救美,抱得美人归。 这些年,两人不时会想起那一段时光,但再未听过完颜萍的消息,还以为她随耶律齐兄妹回转大漠,没想到,她竟然成了萧月生的夫人,世事之奇,莫过于此了。 故人相见,令完颜萍极为兴奋,虽想拉着程英二人好好叙叙,但恪于礼貌,仍端敬自守,陪在萧月生身边,指挥下人,殷勤的招待黄药师,她敬于黄药师大宗师的身份,也有郭芙的缘故,自然不能怠慢。 “夫人,你先带着程姑娘与陆姑娘下去修整一番,黄岛主这里有我相陪即可。”萧月生也能理解自己夫人的心情,便遂了她的心意。 “这样……太失礼了吧?”完颜萍略带犹豫之色。 “萧夫人,就按萧兄弟说的这般吧去,我这老朽不必在意,英儿与无双跟着我一路劳顿,极是辛苦,先让她们歇息吧。”黄药师也甚为怜惜自己徒儿与其表妹,两个弱质女子,跟着自己一路风尘,确实辛苦得很。 如今是清晨时分,经过一夜歇息,两人并未觉得累,只是也极想与完颜萍叙旧,便未推辞,与完颜萍三人辞过端然而坐的一老一少,迈着轻快的步子,走了出去。 待三人一去,客厅中只有他们二人,黄药师再也捺不住心中的好奇,放下手中白玉茶盏,出声问:“萧兄弟,刚才我们经过的林间,其中颇有古怪呀。” “黄岛主,叫小子观澜即可。”萧月生也忙放下玉盏,肃手端坐,恭敬的说道。 “呵呵”黄药师嘿然一笑,摆了摆手,道:“倒也是,芙儿很快成为你的人,咱们也是亲戚了!” 他虽然不将世俗礼法看在眼中,但能听到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年轻人叫自己外公,也是美不可言。 萧月生也是嘿嘿一笑,洒脱的风度消失无踪,摸了摸鼻子,微带几分苦笑。 “呵呵,观澜,你那庄前的树木,好似隐隐带着奇门之术啊。”他星相星卜,无一不通,尤精奇门遁甲之术,桃花岛上桃花阵,更是奇门遁甲的巅峰之作,无人能破。 对于自己的领域,总是特别敏感,这是人所并然。 “黄岛主法眼如炬,那树林确实被我布置着阵式,在您老面前,倒是班门弄斧了!”萧月生深谙圆滑三昧,得承厚黑精髓,知晓威仪所施对像与场合,应该何时抬头何时低头,故此,跟未来的外公说话句句不离“捧”字。 “你也不必往我脸上敷粉,……我那桃花阵,全是桃树,自然带有迷惑碍眼之效,如有其它树木夹杂其中,威力便损其十之七八了,而你那树林中,各种树木参差而立,显然是天然长成,你能因势力导,而成阵法,境界上便已不同。”黄药师摇摇头,无奈的说出事实。 他素来高傲,自负为天下绝顶俊才,不想,晚来却遇上这么一个处处强过自己这人,心中自然不舒服。 但一想,这样的奇才,很快将成为自己的孙婿,心中也觉几分自豪,种种滋味,难以理清。 “这几年不知黄岛主见没见过七公?”萧月生叉开话题,他知处处显得太强,会令人不舒服,尤其对于黄药师这等自负之人,自负之人,是容不下同样自负之人的。 “哼哼,他与那欧阳峰混到一块了,世事变化之奇,无过于此,他们二人去我那桃花岛转了几次,我常不在岛上,没遇上几回。”提到洪七公,他倒像是恨铁不成钢般的气愤,实在没有想到,那两个死对头竟然化干戈为玉帛,携手共游天下。 “那东海桃花岛,可真是世外桃源呐!”萧月生啧啧有声,摆出一片神往状。 黄药师微微泛笑,那东海桃花岛,确实是他生平得意之作,地处偏僻,人烟罕至,环境优美,资源甚丰,算得上是世外桃源。 自己当初刚娶阿衡为妻,便买下那座荒岛,两人一起建设,岛上一草一木,无不经过精心设计,凝聚着自己二人的一片心血。 可如今,阿衡早已不在,惟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,纵有那世外桃源,又有何趣味。 想到此处,面色有些黯然。 自己这几年,渐渐有些怕寂寞,那桃花岛,也不常在,大多数时间,或在江湖之中游荡,或住到女儿府上享天伦之乐,岛上仆人,凋零殆尽,现如今几乎变成一座荒岛。 “桃花岛么,近几年,我倒也不常住。”他随口说道。 “唉,所谓英雄所见略同,长久以来,小子也有独拥一座小岛,逍遥于世间之念。只可惜此等所在,可遇而不可求,东海之上,荒岛众多,但适宜居住者,却是再也没有,实是我心头一件憾事!”他脸上一脸遗憾,带有夸张之嫌,其话中之意,已昭然若揭。 住在女儿府上,芙儿襄儿膝下承欢,这等天伦之乐,实是世间最幸福之事。 他心神沉浸于以前与芙儿襄儿所处的时光,芙儿那郁郁寡欢的模样,最是怜人,眼看大好年华,却孤芳自赏,幽闭于室,他长恨老天不公,竟让芙儿受此痛苦。 “嗯,可居住之岛确实可遇而不可求,当初也是幸运所致,才能找到那处所在。”黄药师点点头,轻嘬玉盏中的龙井,镇定一番心神,方才从独思中跳出。 “唉――,如能与芙儿一起,在岛上垂钓,在海上泛舟,人间至乐,亦不过如此!”萧月生仰天长叹一声,旋即表现憧憬状,表情变换之快,令人惊诧。 黄药师放下茶盏,心头又泛起外孙女那冷漠的凄凉的双眼,芙儿长得并不像她外婆,唯独那双眼睛,像极了阿衡,如今芙儿能够获得幸福,脸上能够带上笑容,实是天大的喜事。 于是,他头脑一热:“芙儿嫁入你家,我也没有什么拿出手的嫁妆,那桃花岛,就算给她的嫁妆吧!” “多谢外公!小子就却之不恭了!”萧月生忙起身行礼,心下大喜,终于如愿以偿,忙出言敲定,板上钉钉。 “嗯……”黄药师话刚出口,便有些后悔,这桃花岛,本想留给自己的外孙郭破虏,破虏资质有限,估计武功练不出什么名堂,将来活不下去,也好有个安身之处。 没想到鬼使神差,竟然顺口把它送给了这小子,自己真是有些晕了头!罢罢,他黄药师说出的话,又怎能反悔,破虏有这个姐夫,也不会吃亏,儿孙自有儿孙福,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。 “盼你日后莫要欺负芙儿,否则,老夫可不会客气!”他心情不爽之下,说话也就不甚动听。 萧月生知道他刚才的话也是一时冲动,这番醒过味来,心情不太好,也是想当然之事,便笑嘻嘻道:“外公放心!芙儿嫁于我,入我家门,即是我的人,我自然会如珍似宝的呵护。” “哼哼,但愿如此!唉……,芙儿受了这么多年相思之苦,也该苦尽甘来了!”他心情渐渐平复,想想芙儿,觉着送这么一件嫁妆,也算是相得益彰。 然后两人说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,在萧月生巧舌之下,两人相谈甚欢。 完颜萍带着程英陆无双两人步出客厅,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,穿过月亮门,进入了内院。 内院极大,四角是房间,中间空地上,全是绿草地,还种着十来棵满枝粉红桃花的桃树,桃树下,几张石凳石桌,看上去竟有些像玉石,透着晶莹。 “完颜妹妹,你过得好舒适!”陆无双看着周围的环境,院子里空地全是嫩绿小草,而那些盛开的桃树,也令她惊异,这才感觉,在这里,一下子暖和许多,仿佛身处春天,丝毫感觉不到寒意。 “来,我们到那里坐吧,这个院子没有外人。”完颜萍指了指桃花树下的石凳,拉着程英那只未拿玉箫的玉手。 程英点点头,心神仍被这个院中的异样所牵引,这个院子,与外面好似两个世界,温暖如春,绿意盎然,桃花竟然盛开,着实令人难以置信。 三人离开鹅卵石小路,踏上了草地,向桃树下的石凳走去。 “哎呀,这小草好硬!”陆无双脚有些跛,对地面更为敏感,她踩在草上,感觉有些硬,便蹲下身,摸了摸,这些看起来柔弱的小草,竟然出乎意料的硬。 “嗯,这些草与平常的小草不同,不怕踩,平常的小草,踩几次,便会死去,这些草就耐踩许多,无双姐姐,过来坐吧!”她与程英坐到石凳上,看到陆无双仍在摸着小草,啧啧称奇。 “这等异种,也就在这里看到,完颜妹妹,这些都是萧大哥弄的吧?”程英拂了拂腿部的长衫,轻声问道。 “嗯。”完颜萍露出极浅的微笑,却令程英感觉出她笑容里透着满是幸福甜蜜。 “我小时候生长在草原,后来为了拜师习武,才不得已离开,但心中仍是喜欢草原。萧大哥便把这座院子弄成草地,虽比不上草原辽阔,却很舒服,有时候,我们便在这儿院子里搭个帐蓬,体味一番草原的生活,也很有趣。”她看着周围一片绿意,心下有几分甜蜜与自豪。 “萧大哥待你真好!”陆无双此时坐回到石凳,赞叹了一声。 这一句称赞虽平凡,却让完颜萍极为喜欢。 “是呀,萧大哥对我是极好的。”她点头,忽然笑了笑,道:“不过,他对女人都很好,怜香惜玉之心有些过盛。” 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羞涩,几分甜蜜,还有几分无奈。 此时,几瓣桃花忽然自枝上轻轻下落,悠悠落于她身,恍如天女散花,落于尘间,她身上闪现着脱于凡俗的美丽。 程英两女忽然被她的美态惊呆,怔怔说不出话来。 “干娘!”娇滴滴的声音忽然响起,杨若男已经站在她们旁边,程英陆无双竟然没有察觉。 她此时身穿杏黄色劲装,脚下踏着雪白的小蛮靴,身材显得玲珑有致,恰到好处,红扑扑的脸,显然是经过一番剧烈运动,定是跑着回来的。 “咦?若男?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?”完颜萍早就听到有人接近,是若男的脚步声,仍是装做不知,按萧月生的吩咐,平时装做武功低微,只是三流身手。 “给小白的桃子忘拿了。”杨若男盯着程英陆无双,好奇的眨着大眼,口中应付式回答。 “若男,这是你程英姑姑,这是你无双姑姑。” “程姑姑,无双姑姑,若男有礼了!”杨若男对两女感觉很亲切,一看就喜欢,况且她自小被完颜萍教授礼仪,接受的是极为严格的礼仪教导。 “好美丽的小姑娘!完颜妹妹,她是……”陆无双感觉对这个美丽异常的的小姑娘感觉极为亲切,好似早已见过,眉宇间总有几分让她熟悉之感。 “噢,她是杨小叔的女儿。” “杨小叔?”程英陆无双不解,不知道是谁。 “瞧我!杨小叔就是杨过。”她轻拍了一下自己玉膝,忙补充。 “杨大哥的女儿?”陆无双惊诧之极。 这一刻,她忽然弄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,面上的表情便有些丰富。 程英看了自己表妹一眼,心下替她难过,心知她此时心情定是复杂难言。 “原来如此,你叫杨若男?”程英心中也有些感慨,不知不觉间,自己竟已被人称为姑姑了。 “是呀――,程姑姑,你真漂亮!”杨若男的话一半是真心,一半是出自萧月生的教导,对待长辈,要多运“捧”字诀,绝不会错,杨若男对干爹的教诲深记于心。 程英轻笑,小孩子的赞美总是令人无法拒绝。 “若男长得还真像杨大哥呢,……现在就这般美丽,长大了还得了?唉……世间的男儿们可要受苦了!” 程英对这个美丽可爱的女孩感觉极为投缘,天真可爱,美丽无邪,看到她,自己的心情莫名的开朗许多。 “哪有啊,若男可没这么好,……程姑姑,你是我爹爹的朋友么?”若男脸上带着几分忸怩。 “是呀――,你爹爹没提过我们么?”程英声音温柔,带着几分疼爱。 “他――?”若男撇撇娇艳欲滴的小嘴,“他整天就知道围着娘转悠,哪有时间理我?……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!” “若男!”那端娴静而坐的完颜萍开口,带着斥责的语气。 若男吐了吐红润的小舌头,故意露出怕怕的表情,说不出的天真可爱。 完颜萍看她装可怜的模样,不由又气又笑:“你怎可这样说你的爹爹?!” 旋即叹了口气:“你呀――,都是被你干爹教坏了!……是不是你干爹这般毁谤你的爹爹?” “咯咯,干娘真聪明。”若男咯咯娇笑,笑容天真烂漫。 完颜萍无奈的摇头,带着几丝苦笑,对惊奇的程英两人笑道:“萧大哥在外面与在家里,根本就是两个人,听听,有他这般诋毁自己兄弟的么?!还在若男面前肆无忌惮的说。” 程英莞尔一笑,陆无双扑哧一声笑出了声。 这个萧大哥越是靠近,越是感觉不可捉摸。 “看来杨大哥夫妻感情很好哇?”陆无双笑了一阵,平抑心情,带着莫名的语气,轻声问。 完颜萍并不知陆无双对杨过的感情,她笑着点了点头:“那倒是!他二人十几年如一日,如膝似漆,着实令人羡慕!” “杨大哥确实是至情至性之人,龙姑娘也是好福气。”陆无双神色黯然,强笑着说道。 “杨大哥夫妇如今在江湖中可是赫赫有名,神雕侠侣的大名几乎妇孺皆知。”程英见表妹神色不佳,心下也是暗叹一声,却无能为力。 “我爹爹妈妈在江湖上很有名么?”若男小孩子心性,听到父母这般出名,心下也是兴奋。 “是呀――,提起神雕侠侣,江湖上几乎是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他们二人行侠仗义,人人钦佩!”程英温柔的笑道,玉手轻轻摸了摸若男的红扑扑的小脸。 若男芳龄已经十二,外表看上去并不太小,只是她说话语气天真烂漫,令人不知不觉当做小孩子。 若男嘻嘻躲过程英的玉手,眨了眨圆圆的眼睛,好奇的问:“那他有我干爹名气大么?” “嗯,比你干爹名气还要大!”程英点点头,看了看坐在那里,一脸娴静笑容的完颜萍。 “可是――,我爹爹的武功比我干爹差远了!怎么会比我干爹名气还大呢?!”若男心中着实奇怪,看来,那些江湖人,眼睛都不大好使,她武断了下了判定。 “你这小若男,问得真古怪,姑姑回答不出了。”程英被她问住,实在无法回答。 “若男,你干爹名气比不过你爹爹妈妈,那是理所当然,你干爹太懒,不去帮别人做事,别人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,怎么会有名气呢?”完颜萍轻声笑道,这个小干女儿,脑筋也是绝顶的聪明。 “嗯,这倒是,干爹自己都要小玉妈妈她们伺候,又怎么会去帮别人做事呢!”若男想了想,想到自己干爹平时懒散的样子,觉得干娘的话大有道理。 “好了,若男,你不是回来拿东西么?快去吧,让我跟你程姑姑和无双姑姑说会儿话。”完颜萍深怕她再说下去,什么话都敢说,忙打发她自己去玩。 “哎呀,差点忘了,我回来拿留给小白的桃子。”若男拍了拍小手,忽然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。 “程姑姑,无双姑姑,若男告辞了,两位姑姑要玩好哟。”若男极为标准的敛衽一礼,极像个小淑女。 程英陆无双满心喜爱的点点头,笑着摇了摇手。 “这小丫头,真是调皮!”完颜萍宠溺的看着她一蹦一跳的离开,跑向院子西头的北角的一排屋子。 “若男说的小白是谁呀,他们很要好么?”程英对若男喜爱的不得了,想知道的更多一些。 “小白呀,他是庄前林子里的一头小白猿,通体雪白,极通人性,与若男玩得很好,若男常给它带些好吃的。”完颜萍笑道。 “干娘,干娘――!”若男刚进屋没有一会儿,就跑出来,冲到她们面前。 “怎么了?看你急得!”完颜萍皱眉问道。 “干娘,你看没看到我桌上的那两个桃子?”若男急切的问。 “桃子?没有哇,我今天没进你的屋。” “那我的桃子怎么没有了?有谁进来过?” “桃子?噢,对了,我想起来了,早晨你干爹从你屋里出来时,嘴里好像是啃着桃子。”完颜萍低头想了想,忽然想起早晨大哥从若男屋里出来,两手各捏着一个大大的水蜜桃,看到自己坐在桃树下,便扔了一个给她。 “讨厌――,讨厌――,干爹真讨厌,又来偷吃人家的东西!”若男用力的跺着小蛮靴,粉脸满是气愤:“那三个桃子是我留给小白的,现在只有一个了!” 完颜萍掩嘴轻笑,程英与陆无双听了也是忍俊不禁,这一家子真是有意思。 “干娘――,你也不管管干爹,上次都说好了,他不再偷吃我的东西了,现在又偷吃!”若男看到完颜萍一脸笑意,不依的娇声嗔道。 “你干爹说话不算话,你又不是不知,这样的保证他说过无数次了,还不是与没说过一样?”完颜萍轻笑不已,对这次没大没小的爷俩儿,她是没办法。 “哼哼,干爹最狡猾,总说自己岁数大了,记性差,记不得说过什么话,哼,我小时候就吃他一小葫芦那个什么破补天丹,他至今还念念不忘,还好意思说自己记性差!”若男忿忿不平,也知道拿干爹没什么办法,只能埋怨两句出出气罢了。 完颜萍扑哧笑了一声:“若男,这也怨不得你干爹总记着,那补天丹是他花不少功夫才弄齐了药材,费了很长时间才炼成,总共,也就炼了那么一小葫芦,刚炼成,你就当成香豆,一下子全吃进了肚里,他能不心疼?” 若男呱呱笑了起来,想想那时的事,心里痛快莫名。 “再说,那补天丹药力奇猛,常人吃上一颗,都要有武林高手帮助抵御药力的作用,你却一下吃了那么多,不是你干爹借助天力,你呀,早已经转世投胎好多次了!那时的情景,想想都觉得发冷!”完颜萍说到后来,语气带着责备。 “嘻嘻,谁让干爹把丹药做得那般好吃,吃了一颗,还想再吃一颗,不知不觉就吃光了,我那时还想留几颗给干娘尝尝的!可一不留神,竟然就没了!” “你呀你,太淘气了!你快去找小白玩吧,你干爹正见客人,不要去打扰他。”她拿这个小魔女也是没有什么办法,善良、乖巧,就是不断得惹祸,让人苦笑不得。 若男又向听得目瞪口呆的程英两女行礼,跑进屋,拿着一个有手掌大小的水蜜桃,蹦蹦跳跳的离开了。 补天丹是萧月生花了不小心思炼制的丹药,功效是补天赋之不足,提高资质,其作用能逆天改命,药力强弱自然可见。 吃下一颗,则伐毛洗髓,易胎换骨,此等奇药,只要一颗,也足以令武林中人发狂,其珍奇之物,显而易见。 杨若男将一葫芦的补天丹吃进肚里,后果自然是爆体而亡,没有人能承受得住这般药力。 好在她在萧月生的身边,被他以通天之力压住药力,无形的药力被他强行凝聚成丹,置于膻中,成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内丹。 萧月生又专门为她创出一门心法,以膻中为基,与天下间任何一派心法皆异。 如此,杨若男的内功之深,仅次于她的几位干娘,虽限于干爹的吩咐,隐瞒内力,但无意间的一些行为,仍难免表现出来,也是没有办法之事,刚才她的欺进,那程英两女便未发觉。 如此奇遇,杨若男却并未觉其异,盖因她所见到之人,皆是功力奇深之人,她只是最差之人而已。 \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四章 聘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1:51 本章字数:10891 腊月初六 襄阳城 郭府 天朗气清,惠风和畅. 前几日下得大雪已经完全化去,踪影不见,而那日萧大哥踏雪离去的情景,仍在自己脑海浮现。 郭芙坐于后花园的石凳之上,身穿月白夹袄襦裙,两只莹白如玉的手,轻托圆润的下颌,无神望着练武场内正激烈打斗的襄儿与破虏,心神又沉浸于与萧大哥相处时的时光中。 “哼,……二姐,你这个主意也不怎么样嘛,……你看,大姐又来了!” 破虏身穿灰色英雄装,拿着根青竹棒,正与穿着粉红劲装的郭襄斗在一起,只是两人看似斗得激烈,却无半分杀气,如同跳舞一般,眼睛不时瞥向不远处怔然而坐的大姐。 见到大姐又开始发呆,他忍不住开始气喘吁吁的抱怨,能让郭破虏这个老实憨厚之人抱怨,定然是把他累得不轻。 “你的主意好?笨嘴拙舌的,还去给大姐讲笑话,笑话不好笑,你的傻样倒是挺好笑!”郭襄有着一张白里透红的俏脸,此时两腮嫣红,小巧的鼻冀处沾着几粒极小的汗珠,听到弟弟诋毁自己的主意,自然反击一番。 “那我们还是停下来吧,反正大姐眼里是看不见咱们的!”郭破虏建议,此时他感觉更累,快挪不开步伐,招式也越加散乱。 这几天,黄蓉吩咐他俩想办法,让大姐心情开朗一些,没想到这个事情是如此之艰难。 郭芙自从萧月生离开后,心情便有些郁郁,周围的一切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。 郭襄拉她出去逛街,她摇头,懒得动弹。陪她溜出去找酒馆喝酒,她也摇头,说是没兴趣,也让郭襄不要喝酒。 郭破虏看实在没有办法,便到陆云、夏侯杰他们那里讨了个笑话,巴巴的跑去大姐房间里讲给她听,但他哪是讲笑话的料,从他吞吞吐吐的嘴里出来的笑话,纵是再好笑,也无法令人发笑。 还是郭襄聪明,她看到平时大姐最喜欢练功,便拉着郭破虏,说要练功,请大姐指点。 这次郭芙倒没拒绝,练功,本就是她舒缓心中痛苦的方式。 但到了后花园中的练功场,郭芙才发觉,以往一直百用百灵的方式,如今已经失效。 看着场中弟妹两人激烈的比斗,她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心绪,不住飘到萧大哥身上。 她抬头看了看高挂在半空中的太阳,那明媚的阳光,宛如没有了往日的温暖,照在自己身上,却驱不走心头的寒意,没有了萧大哥在身旁,这个世界,忽然再也没有了温暖。 此时,郭府外,四匹骏马踏着整齐的步伐,缓缓停至郭府大门前。三位彪悍的英武男人与一位娇小貌美的女子跃马而下。 “师父,这便是郭府了么?”那娇小美貌的女子理了理腰间束带,问身旁那位高大的中年忠厚汉子。 “嗯,明珠,这便是郭大侠府上,秋雨,上前投帖。”这汉子便是奉了师命,前来郭府提亲的孙子明。 “是,师父。”另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恭声上前。 那郭府守门之人见人极多,俱有一双慧眼,看到四人步伐沉凝,双眼转动间紫气隐隐,定是高手无疑,便极为痛快的往里通传。 郭靖夫妇听人通报有孙子明请见,大喜,忙携手出府相迎。 “孙大侠……”郭靖拱出招呼。 “不敢当,在郭大侠面前不敢称大侠,被我师父知晓,定要教训于我!”孙子明忙躬身抢先笑着说道。 “呵呵,过谦了,过谦了,请,入府歇坐!”郭靖也不再客套,再客套便有些过火了,毕竟他的师父将要成为自己的大女婿。 “先让他们拜见郭大侠郭夫人,这几位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,师父让他们两个到郭大侠帐下磨砺一番。”孙子明的礼数极为周到,毕竟还有着师母的教导,他指了指孙秋风孙秋雨,示意他二人将会效力于郭靖帐下。 孙秋风三人忙倒身相拜,对郭大侠,他们也是仰慕已久。 郭靖大喜,他眼过精锐,自然一看即知这二人皆是难得的高手,受过三人之礼,急忙将他们延至府内客厅。 进了客厅,宾主落座,开谈正题。 “郭大侠,我师父本想讲洪老前辈前来提亲,惜乎洪老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,行踪难觅,只好派我这个名薄望寡之人前来,真是委屈郭大小姐了!师父让我代他陪罪!” 孙子明刚放下茶盏,便开口谢罪。 郭靖光风霁月,对这些事情并不注重,闻言忙摆手:“言重了,你师父也是超凡之人,又何必讲那些俗套,这些形式,大可不必太过看重,小女蒲柳之姿,蒙他不弃,已是郭某高攀了!” 话虽有些过于谦卑,却是他心底之话。 孙子明只当他谦虚,便笑了笑,随即面目肃穆,起身,拱手道:“郭大侠,郭夫人,我代表师父萧月生正式向贵千金郭芙小姐求聘,还望郭大侠郭夫人准允!” “准!”郭靖起身,稳稳的回答,气势极大,像极了帅府点兵。 “子明拜见外师公,外师婆!”孙子明大舒了口气,忙上前依礼拜见,不过,这称呼倒有些拗口。 “请起。”郭靖夫妇也是心中巨石落地,此事终于敲定。 黄蓉心下喜悦,自己女儿这番苦恋,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,实在是老天垂怜,列祖列宗保佑。 这番程序下来,终于一锤定音,不再有变数的余地。 众人陡觉亲近许多。 “启禀外师公,外师婆,师父有聘礼送上,他说,外师公伉俪不喜俗礼,便不再送那些俗物,略备一点薄礼,表示一番心意。” “呵呵,蓉儿,不愧是我们的女婿,对我们这般了解。”心头一直压着的石头终于搬开,郭靖心情有种说不出的轻松,聘不聘礼的并不在意,女婿的话,倒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,有些眉开眼笑的意味。 黄蓉倒没有那般高兴,虽说她自己不在意那些,但关系到自己的女儿,如果没有聘礼,真有些说不过去,说明女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高,令人堪忧,毕竟他已经有了一位妻子。 孙子明轻弟子轻轻摆手,孙秋风孙秋雨各自将背在身后的包袱拿下,解开。 孙秋风背后是如剑一般长短的长木匣,而孙秋雨则是一个方玉匣,色泽平常,并不显眼。 “外师公,外师婆,这些东西,容我先说明一番他们的用途。”孙子明指了指两只匣子。 “请说。”黄蓉知道他这般说,定有其中的道理。 “让他们先下去歇会吧,这一路行来,他们受了不少苦头。”孙子明指了指自己的弟子。 虽知这是孙子明避嫌之举,但既然他这般说,也不能拒绝,郭靖便唤来仆人,引三人下去休息。 师命难违,既然师父不想让他们知道,他们虽然心中极为好奇,也无法可施。 孙明珠转了转眼珠,倒并不担心,师父极宠爱自己,等过后一问,便会知道。 待众人离去,孙子明运功凝神,确定周围没有闲杂人。 被他这么一番行动,郭靖夫妇不觉也有些紧张起来,知道这些东西是些了不得的珍贵东西。 孙子明先打开先匣,匣内一柄白木剑,两件乌黑的夹袄,双只透明的手套,夹袄下还压着本书册。这几件东西看起来平常的紧,丝毫没有不凡之处。 殊不知,萧月生所制之物,品级越高,其外表越是平常,而外表越是绚丽,其品级越低。 那柄白木剑的剑柄,还缠着厚厚的麻布,有些怪异。 孙子明小心的握住缠布的剑柄,慢慢的拿起白木剑,对黄蓉笑道:“外师婆,这是师父特意送给您之物,请滴一滴血到剑身上,切不可碰到剑身!” 黄蓉迟疑了一下,看了看郭靖,将葱白的食指放入雪白细密的两齿之间,轻轻一咬,一抹嫣红自雪白的食指涌出,她轻将食指举于面前白木剑身之上,血珠缓缓从食指落下,滴于剑身,旋即消失。 “呀!”黄蓉轻叫一声,满是惊讶。 “怎么了,蓉儿?!”郭靖忙问。 “没事,靖哥哥,这柄剑好似会吸血似的。”黄蓉摇了摇头。 正在此时,那柄握在孙子明手中的白木剑竟缓缓飘起,宛如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横剑向空。 剑身渐渐透出微弱的白光,越来越强,越来越强,最后竟变成朦胧的一团,倏的飞向正目瞪口呆的黄蓉,将其罩入其中,尚未等众人反映过来,旋即不见,一块长长的麻布缓缓落地。 纵是郭靖夫妇二人见多识广,也未见过如此奇异之事。 “外师婆,现在,这柄神木剑已经融入你的身体里,你随时可以唤出。”孙子明对他们夫妇惊异的心情也深有体会,过了半晌,待他们醒过神来,方才开口。 “哦?是怎么回事?”黄蓉忙问。 “外师婆你且在心中默想神木剑出现在你的手中。” “咦,真出来了!”郭靖看到黄蓉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了刚才那把消失的木剑,忍不住探手,想拿来看看。 “小心!莫碰!”孙子明倒不愧是天雷神爪之名,出手如电,抓住了郭靖的手。 “怎么了?”郭靖并未计较孙子明的出手,有些惊奇的问,这么多年,从未像今天这般好奇。 孙子明忙放下郭靖的手,略带歉意的道:“这把神木剑太过霸道,除了木质之物,无坚不破,且吸人精气,除去主人之外,别人千万碰不得。” “这般霸道?吸人精气?”郭靖皱了皱眉,心中略有不安,这般霸道之物,有些过于凶恶,怕是用之不祥啊。 孙子明似看透他的心思,忙道:“如果外师婆熟悉以后,能驾驭此剑,则吸不吸人精气,便随心所欲。” 郭靖缓缓点头:“嗯,这样甚好,吸人精气,有伤天和,还是莫用为好!蓉儿,你说是么?” “靖哥哥说得有理,蓉儿自然会约束于它。”黄蓉嫣然一笑,为丈夫的敦厚所感。 她手中的神木剑忽隐忽现,让她颇感有趣。 “此剑融入身体之后,能自动吸纳天地间灵气,也会滋养剑之主人的身体,改造身体,使之延缓衰老,时间一久,身体便会坚愈金石,刀剑难伤。”孙子明继续解说。 这番话,自然令郭靖夫妇极为震撼,实难相信,天下间竟有此等神物!竟如神话传说中一般,即使他们见多识广,经历不凡,这等奇事,却也从未遇到。 “这,这也太过贵重了!”黄蓉有些忐忑不安,这样的神物,用以送人,确实太过贵重。 “过段时间,外师婆自然会与此剑心意相通,其妙处还有甚多,到时自然知晓。”孙子明笑了笑,漫声而谈,两手又拿起了那双透明的手套。 “外师公,这是送于您的,您也滴一滴血上去吧。” “不可,刚才那柄神木剑已经太过贵重,郭某恬颜收下,其它的,万万不能再收,还是带回去,还给你师父罢。”郭靖忙用力摆手,神色坚决。 孙子明轻声笑道:“还真被我师父料中。” “料中什么?”黄蓉将剑收入体内,感觉着它像一团内息,驻在自己眉心位置,缓缓释放着一丝丝清凉的气息,让自己的头脑越加清明灵透,心中的惊奇丝毫没有减退,听到孙子明的话,好奇的问。 “我师父料中外师父会拒绝,他让我说,既然已经是一家人,自然不需分什么你我,他的东西自然就是您二老的东西,太过客气,就算不上一家人了。况且他也没有什么长辈健在,子欲养而亲不在,实在无奈,您二老如今成了他的长辈,就如同他的父母,他拿出点东西孝敬一番,心里也高兴。如若不收,他反而会心中难过。” 孙子明对师父是极为敬重,先是往南方遥遥一拜,再转身向二人叙述师父的话。 这一通话,令郭靖颇为感动,黄蓉听得也是怜意大生,母爱顿起。 “好罢,你师父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呐,他如此说了,我再拒绝,就矫情了。”说罢,用力咬破食指,向孙子明手中的手套滴了上去。 白光顿起,情景如刚才一般模样,那双透明的手套融入郭靖的身体当中。 “外师父,这幅手套与外师婆的剑差不多,水火不侵,刀剑不入,无坚不摧,对了,两者都有放大内力之效,如将剑拿在手中,或者手套戴在手上,用一分内力,可发出十分威力。呵呵,总之,这两件宝物妙处无穷,我记不大清,还需两位细细体味。”孙子明对不再露出惊异之色的两人笑道,心下佩服,果然定力惊人。 他指了指那两件黑色夹袄,道:“那两件衣物,滴血认主之后,融入皮下,能保主人刀剑不伤,水火不侵,仅能自保而已,比起那神木剑与龙筋手套,要差上许多。这本是清心诀,练习之后能激发体内神秘之力,增强灵慧,师父曾言,这些礼物中,此物最贵重,关系重大,请外师婆马上背诵,记住之后,马上毁去,除郭氏弟子,不可外传。” 郭靖听得此言,忙道:“蓉儿,你且赶紧背诵,你记性好。” 黄蓉点点头,面色凝重的拿起那薄薄的册子。 翻开一看,竟然一片空白,竟然只有两页白纸。 她刚想开口,眉心忽然一跳,神木剑化成的那团凉气,竟然分出一丝,缓缓注入她的双目。 前眼一黑,忽然间大亮,眼中的世界,变成了只有黑白两色,令她有些心慌。 无意间往手中的空白收页看了一眼,心中一动,原来那空白的书页,竟然布满了文字。 在郭靖与孙子明眼中,黄蓉的双眸忽然亮光顿起,眼光恍如实质,她轻轻扫了他们一眼,被目光扫过之处,竟感到几分刺疼,如被利刃划过。 孙子明对这些情况见得多了,见怪不怪。 郭靖则有些怔怔然,他本就不灵活,对这番眼花缭乱的奇异现象,弄得有些反映不过来。 黄蓉紧盯着书页,默默诵记,很快将这两页纸记住,直到倒背如流,那薄薄的书册,忽然无火自燃,化为了灰烬。 这一阵儿,郭靖夫妇经历的奇异太多,令得他们几乎麻木,对这种诡异之象,也不以为意。 待他们夫妇喝完茶,定了定神。 孙子明又将旁边的小玉匣打开,里面只有三只羊脂玉瓶。 “这瓶是补天丹,这瓶是驻颜丹,这瓶是返魂丹,各有五颗。补天丹是补先天之不足,伐毛洗髓,易筋换骨,但此丹药力强横霸道,须有内力深厚之人护持,压制药力缓缓释放,否则服之无益,反而是绝世毒药,驻颜丹能令人容貌常驻,不再改变,返魂丹是救命之药,即使是人死,只要咽气不过一个时辰,凭一粒返魂丹,亦可救回,保一个月性命无忧。”孙子明将三瓶丹药如数家珍的一一道明,一气讲完,不再拖泥带水。 有了那两把神器的刺激在前,这些珍贵的丹药,再也刺激不了他们麻木的心。 “唉,这些东西,拿出一件,就是无价之宝,我这番才知,以前还是有些小瞧你师父了。”郭靖摇头叹息一声,感觉恍如在梦中一般,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。 黄蓉这会儿一直轻闭双目,细细思索那两页纸中的内容。 听到郭靖的话,她缓缓睁眼,眸中的锐光渐渐褪去,消失不见,黄蓉也回复了原来的视力。她轻轻微笑,神态间透着恬然宁静:“这话不假,这些事物,听都没听过,没想到,竟争相出现在我们面前,感觉像是在做梦,靖哥哥,我们是在做梦么?” 郭靖嘿嘿一笑,颇有年轻时憨憨的神采。 “外师公,外师婆,你们好好收妥这些东西,子明先下去歇息,饭后我们再商量大婚之事。”孙子明看他们有些失态,便知趣的先行告退,让他们夫妇尽情发泻一番,不然刺激过甚,对身体不利。 “也好,子明这一路定是马不停蹄,一番急行,辛苦你了,好好歇息一下,我们再商量婚事。”郭靖这会已经定下心来,见孙子明告退,也不强留。 “小姐,小姐!老爷和夫人招唤你呢!”郭芙的丫环翠玉跑进后花园,尖着嗓子喊道,丝毫不顾她清秀的形象。 郭芙正在想着心思,郭襄与郭破虏那边也打得绵软无力,感觉筋疲力竭,听到翠玉的叫唤,便顺势停了下来。 “翠玉,爹爹招唤大姐有什么事?”郭襄抹了抹头上细密的汗珠,提着青竹棒,问道,她总觉着姐姐房里的丫头名字太过俗气,翠玉,多么俗气的名字。 “小婢也不知,不过,好像跟那个天雷神爪有关吧,他刚带着三个弟子来见老爷跟夫人呐。”这个清秀的翠玉倒也不笨。 “天雷神爪?是孙子明大哥吧!他怎么来了?他师父没跟他一起么?”郭襄呱呱的将一串问题抛出。 郭芙如水的双眸蓦然充满了神采,却不好意思直接相问,只是急切的望着翠玉。 “他师父?不知道!只听陆云说,天雷神爪带着三个弟子来了郭府,刚才客厅谁也不让靠近呢,那人离开后,老爷才招呼我,让我来找你。”翠玉伶牙俐齿,说话清脆,内容却有些混乱。 “大姐,你去看看吧,说不定跟萧大哥有什么关系呢!”郭襄出言相劝,她知道只要一提起萧大哥,大姐就来精神。 “我去看看爹爹有什么事,你们先去歇息吧,练了这么长时间,倒也辛苦你们了!”郭芙一直淡漠的玉脸忽然泛出一抹微笑,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笑意。 郭襄看着大姐婀娜的身影袅袅远去,愤愤的哼了一声,无奈的对郭破虏道:“大姐她倒也知道我们的苦心,却故意装做看不出来,让我们这般折腾,真可气!” 郭破虏倒是受惯了两个姐姐的欺负,感觉有些习惯了,麻木的道:“谁让她是大姐呢――!” “哼,大姐就有什么了不起啊!我还是二姐呢!破虏,我们去鲁伯伯那里喝酒吧?!”郭襄灵秀的小脸喜愤的转换极快,眨眼间完成了从愤转笑的过程,带着几分讨好,又带着几分威胁,拉拢郭破虏。 她性子异于寻常女子,极喜欢与那些豪迈汉子一起喝酒吃肉,对热血的江湖更是极为向往。 “二姐,你上次当了外公给的那支金钗,这次什么也没有了,怎么有钱买酒喝?”郭破虏本是个极老实的孩子,但有这么个古灵精怪的二姐,学坏也很容易。 郭靖莽莽草原出身,酒量颇豪,他的儿子倒也继承了这项优点,喜欢喝酒,而且酒量极高。 郭襄喜欢喝酒,并非是喜欢酒,而是喜欢喝酒时那种气氛与气魄,本身的酒量是极浅的,带着郭破虏,自己醉了有人背,放心又省心。 郭襄豪气大方,常常争着付酒资,但家里管教甚严,零花钱不多,根本买了不几坛酒,她便将自己的首饰拿去卖了,可真是胆大包天,也不怕她父母知晓后,重重责罚于她。 “这倒是个问题,……有了,去找孙子明大哥的弟子,让他们请客喝酒!我可是他们的长辈呐!”郭襄以手托脸想了想,转了转灵动的眼睛,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。 “好吧,我也想见见他们,看看天雷神爪的弟子是如何模样。”他对自己二姐的决定,先是习惯于听从,待施行不利,再开始抱怨几句,以显示自己的高明。 于是,两人手中提着青竹木棒,往宾舍区跚跚而去。 \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五章 老少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1:51 本章字数:10225 “芙儿,来,到这里坐下!”郭芙刚进客厅的门儿,便被父亲吩咐坐到他对面。 “爹爹,什么事?”她的心跳得厉害,表情强装镇定,不知与萧大哥有没有关系。 “芙儿,刚才你萧大哥的弟子孙子明特意登门来见我们。”黄蓉横了丈夫一眼,带着几分调笑之意,看着女儿。 “孙子明么?他来有何事?”看到父母眉梢间,透出的满是喜意,心下大是放心,却有些迷惑,实不知还有何事能令自己的父母们竟如此开怀。 “他么,他是代他的师父向我们提亲来的!”黄蓉咪着明亮的双眼,笑吟吟的说道。 “提亲?……代自己的师父?……娘,你是说――”郭芙如玉般晶莹的脸上蓦得煞白,带着颤抖,轻声问,娇躯立起,却不自知。 黄蓉与丈夫对视了一眼,笑道:“你萧大哥想要娶你进门,我跟你爹爹已经答应,芙儿你就要成为你萧大哥的妻子了!” “啊……”她娇躯一软,缓缓滑到木椅上,脑中一片空白。 “芙儿,芙儿――”黄蓉见女儿神情呆滞,精神恍惚,有些担心的唤了唤她。 郭芙听到娘在呼唤自己,但声音却仿佛自极远之处悠悠传来,听不真切。 “娘,爹爹,我想回自己房里呆一会儿!”郭芙脸上似哭似笑,复杂莫名。 “去吧,去吧。”黄蓉忙摆摆手。 郭芙缓缓走出,面色苍白,摇摇欲坠,出了客厅,她忽然提起襦裙,飞快的跑起来,顾不得别人的惊诧目光,冲进了自己闺房,关上房门,扑到闺床上,捂着锦被,放声痛哭。 无数次,自己无数次盼望能有这么一天,成为萧大哥的妻子,能够永远陪伴在他身边。 这一天,终于让她等到了,可是为何自己竟然会痛哭失声? 似委屈,似狂喜,还有其它的,却又说不清,它们让自己的心发酸,止不住眼中的泪水,仿佛十几年来积攒的泪水,这今天都要流完一般,怎么止,却总也止不住。 哭着哭着,不知何时,她竟慢慢睡了过去,恬静的面容,微微泛着一丝笑意,带着对未来的几分憧憬,这般甜美的睡容,令人望之生怜生爱。 不知何时,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。 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双眼,她忽然省起自己刚才在做什么,忙到铜镜前一看,头发有些蓬乱,想必脸上也有泪痕。 “谁在外面――?”她一边忙乱的用手绢擦了擦脸,一边说话拖延时间。 “大姐,……呼……,是我们,……我们有好消息……告诉你!”郭襄语气中满是兴奋与急切。 郭芙已经勉强收拾好,听到襄儿的话,忽然有些羞涩,如玉的面庞升起两躲红晕,恐怕自己弟弟妹妹已经知道了。 刚拿开门栓,郭襄与郭破虏便踉踉跄跄的撞了进来,带起一阵轻风刮进闺房。 “大姐,……好……好消息呀!”郭襄娇喘细细,秀美的小脸带着潮红,已经颇见高度的胸脯剧烈的一起一伏,极为诱人。 身后的郭破虏也是猛烈的喘着气,一看便知两人跑得很急。 郭芙此时的心境变得格外清明平静,感觉无论何事都不能影响自己的心情,见到他们这般狼狈模样,便端出好久不见的大姐派头,皱皱远黛一般的秀眉:“襄儿,破虏,你看你们现在的样子,成何体统,爹爹不是常教导我们,要泰山崩于前,而色不变么?!” 郭襄顾不得分辨,忙拉住大姐的玉手,用力摇着,道:“大姐,那孙子明大哥是来给他师父提亲的!你知道么,萧大哥要娶你呢!” “是呀是呀,我跟二姐去找孙大哥的徒弟们喝酒,听到他们亲口说的!”郭破虏怕大姐不信,忙加重事实保证,对他来说,这个消息委实有些难以置信。 “这个……,爹娘已经告诉我了。”郭芙用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喜悦,尽量用平淡的口气说话,但脸上的红云越发浓重,还好她反应很快,忙抓住他们的把柄:“……襄儿,你们俩又出去喝酒?!……看我不告诉爹爹!” “哎呀!臭破虏,你又说漏嘴了!……大姐,我们是为了探听消息,只好请他们喝酒,但我们还没去呢,是吧,破虏?!”郭襄打了一下旁边目瞪口呆的郭破虏,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。 “是呀是呀,我们还没出去,他们就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,我与二姐就忙着跑过来告诉大姐了。”破虏用力胡乱的点头。 郭芙现在倒没有心思计较他们偷溜出去喝酒之事,其志在将他们赶走,免得让他们看自己的羞态。 “哟,你们三姐弟都在,襄儿,看你满头是汗!女孩子家要举止稳重端庄,别粗手粗脚的。”黄蓉这时袅袅的走了进来。 黄蓉刚才看到女儿的脸色,知道对她是极大的惊喜,应该会有一通发泄,没什么担心的,但想了想,还是终究有些不放心,便过来看看。 一进门,便看到襄儿破虏两人气喘吁吁,满头是汗的狼狈样子,便出口教训一通。她自己年轻时便如襄儿一般,只不过受郭靖影响,也要求女儿尽量稳重一些。 但毕竟上梁不正,她管起来也底气不足,常常是睁只眼闭只眼,说说而已,并不动真格的。 “娘,我刚才正在说他们呢,你怎么来了,不陪爹爹么?”郭芙毕竟爱妹心切,不忍让她们再受责备,忙出口叉开。 “嗯,让你爹爹自己傻笑吧,我来瞧瞧我的宝贝女儿,你快成别人家的人了,我能多瞧一会便多瞧一会儿,……唉――,以后便不能这般想看便看了。”黄蓉说着说着,心中有些发酸。 将自己的女儿送人别人,心中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,不舍,心酸,难过,种种心情纠缠在一起,在黄蓉的心间翻滚。 看到自己母亲双眸泛红,泪珠在眼眶中翻滚,郭芙也是鼻间发酸,眼泪欲流。 “娘,大姐终于要嫁出去了,你应该高兴才是!……大姐不在家,不是还有襄儿我么,……还有破虏呢!你想大姐,以后让姐夫常带大姐回来便是了,不比原来看大姐愁眉苦脸好得多么!” 郭襄看自己的母亲与大姐有对眼泪千行的架式,连忙开口安慰。 “谁愁眉苦脸了?!”郭芙瞪起明媚的双眼,狠狠看着郭襄。 “襄儿说得也有理,你嫁过去以后,定要常回来看看,别有了丈夫,就不认自己爹娘了!” 黄蓉说到此,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嫁给靖哥哥时,是如何的令爹爹伤心,当时爹爹便说,有了丈夫,便不要爹爹了,他当时伤心的情形,现在想来,才能理解。 真可谓不当父母不知父母之恩,现在想想,自己真是不孝,事情的做法,可有千万种,为何自己不能选择一种温和的方式,唉,不知爹爹现在到没到观澜山庄。 此时的黄药师,正心情欢畅,带着杨若男在南湖之上泛舟垂钓。 黄药师与杨若男可谓一见如故。 他老来寂寞,对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再也生不出什么兴趣,小儿女之乐,反而更让他喜欢。 黄药师身边有程英陆无双表姐妹,程英温柔细心,将他伺候得极为舒心,陆无双也懂事,有她们陪着,让自己舒服许多,但程英性格文静端庄,气质如莲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,令人无法开玩笑,而与陆无双,又隔着一层,碍于身份,也不能平等而处。 杨若男则不同,她自小被萧月生他们宠坏了,没有什么怕的东西,长得绝顶美貌,兼又心思玲珑,颇肖当年黄蓉之风,如何能让黄药师不喜欢? 杨若男天真烂漫,却不失狡诘,对老人的杀伤力极大,且洪七公与欧阳锋每年都会在观澜山庄呆一段时间,杨若男与他们相处颇欢,所以她与老人相处极有经验,也能玩得挺欢。 这两天,杨若男带着黄药师看了自己养的玉蜂,小白蛇,还有林中的白猿,黄药师看得津津有味,赞叹不已。 小龙女驭蜂之术极精,自然传给了女儿,小白蛇则是欧阳锋给她这个孙女的礼物,极为通灵,欧阳锋虽然心性歹毒,但对杨过这个义子倒是情真意切,杨若男冰雪可爱,也令他极喜欢,便将其驱蛇之术,尽传于她。 杨若男自幼受萧月生夫妻影响,极为热爱自然,对那些动物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,观澜山庄周围树林中的动物们,对她都是颇为亲近,防范之心极少,这也与她心地善良,没有恶念有关。 杨若男将自己干爹的行为学了个十成十,带着黄药师,拿着古筝,清冷的清晨,便去南湖泛舟。 钓杆上的鱼钩是直钩,是没办法钓鱼的,黄药师问其原因,她答曰:钓翁之意不在鱼,钓的是意境,是雅兴。 黄药师大乐,哈哈大笑,他内力深厚,震耳的笑声在南湖之上远远传开。南湖之上,仍是空空寂寂,没有人影。 “外公,我说的不对么?”杨若男只是鹦鹉学舌,并不能了解其中真意,见黄药师笑得这么大声,自然相问。 “呵呵,我笑你这话有趣,凡夫俗子可说不出这番话!”黄药师止住笑意,一本正经的回答。 “嘻嘻,这话是我干爹说的。”杨若男娇笑,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。 她口中说话,手下麻利的操纵着船桨,慢慢往湖里划去。 黄药师坐在她身侧,拿着那根无钩钓杆,垂入水中,真像钓鱼的架式。 “唔,是他说的?看不出他倒还有一身雅骨。”黄药师沉吟的点点头。 此时萧月生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大跌,不再是那高深莫测的绝世高手,而是一个狡猾的小子,将自己的桃花岛三言两语间骗了去,实在够狡猾,没想到这般透着雅致意味的话,竟能从他嘴里说出来。 “不过”,若男转头看了看四周,极为神秘的凑近黄药师,招了招手,示意他将耳朵靠过来。 黄药师依了她,将耳朵凑到她嘴边。 “不过,我告诉你哟,这可是秘密,不能说出去的!”她郑重的望着黄药师,一脸正经严肃。 “不说,我定严守秘密。”黄药师也郑重点头,心下却大乐,感觉实在有趣,好多年没有这般开怀了。 “嘻嘻,其实干爹是怕小凤妈妈生气。”杨若男咭咭轻笑,明媚的双眸眯在一起,说不出的可爱动人。 黄药师闻着鼻端传来的幽幽香气,心中更觉这个小女孩冰雪可爱,极像蓉儿。 “这是怎么回事,你小凤妈妈为何生气?”他确实不解。 这两天,他已经见过小玉四女,也知道她们是萧月生的妻室,为她们的绝世姿容感叹不已,也有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之感,心中虽为萧小子的用情不专恼怒,却也无法表现,毕竟自己的外孙女将来也是那其中的一朵鲜花。 “小凤妈妈心肠好,说被钓的鱼儿太可怜,先要受穿唇之苦,再被人杀死,说干爹太残忍。我告诉你哟,这个南湖可全是我干爹的!”杨若男将船桨挂到船舷边,说着话,两胳膊撑开,示意整个南湖都是她干爸的,自豪之气溢于言表。 说罢,她俯身趴到船沿,以湖水轻濯雪白如玉的小手。 “他买这个南湖做甚?”黄药师将自己袖中的丝绢递了过去。 “我干爹将整个湖买下来,不让人们在湖里面钓鱼,捉鱼,这样,小凤妈妈便不会生气了!”若男接过他的丝绢,优雅的拭了拭手,简单的动作,却透着一股大家之气,一看即知受过极好的教育。 黄药师皱了皱眉头,“这般不是太过霸道了么?” “嘻嘻,现在是冬天,什么也看不到,到了夏天,这湖面上全是莲花,都是我干爹种的,让那些打鱼的去采莲,那时候,南湖可好看了,一片一片的,全是莲叶荷花,那些酸秀才们,还有那些千金小姐们,都来这里乘舟游玩,热闹得很呐!”若男兴奋的炫耀着,姣美的小脸满是红晕,艳丽异常。 黄药师这才释然,其实他只是鸡蛋里挑骨头,这湖一旦被人买下,里面的鱼自然是主人的,别人也不能任意捕捞。 “那就没人偷偷的钓鱼?” “不知道,我干爹自然有办法的,我没问。” “呵呵,你干爹倒是满疼你小凤妈妈的。”黄药师看若男小脸露出不高兴的神情,忙转开话题。 “嘻嘻,我干爹对每个妈妈都很好的,外公你看没看到我们院子有什么不一样?”果然,听到干爹的好话,她小脸阳光灿烂。 “不一样?里面很暖和,皆是绿色,便如春天。”黄药师想了想,观澜山庄的内院跟外面简直就是两个季节,一个暖春,一个寒冬。 若男将放在船头的古筝拿过来,盘膝坐下,将古筝置于膝上。 “我萍妈妈从小出生在草原,我干爹便把地上全种了小草,绿绿的,真好看……。我听干爹说,我很快又会有个郭芙妈妈,……我记得她长得很美,我干爹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哟!”她低头调着弦,神态恬静,口中却不停的说话,一动一静,倒有些不和谐之感。 黄药师无言。 此时,湖面微微起风,若男的长发自碧玉的发簪里溜出几绺,飘在鬓旁,为她又增几分妩媚。 在见到萧月生的妻子们之前,他认为自己的女儿与外孙女容貌举世数一数二,除了小龙女,其余女子,皆得甘拜下风。 待来到观澜山庄,才知道自己倒有些孤陋寡闻,这观澜山庄里的女子,无一不是倾国倾城,风华绝代,自己女儿与外孙女与之相比,倒显得少了几分雍容之气。 芙儿嫁给萧月生,开始他觉得委屈了自己外孙女,随着接触渐深,这种感觉越来越淡,反而有种高攀了对方之感,这种无形的转变,只是内心,他是极自负之人,所谓的驴倒架子不倒,外表上仍是身在高处,心怀怨气之状。 “外公,容若男为您谈上一曲如何?”若男调好了弦,两手轻按弦上,娇笑着对黄药师道。 “那我就洗耳恭听了,若男要谈什么曲子?”黄药师看她腰直手轻,两手按弦,即涌端庄之气,心知必是经过名家调教,倒也不敢小觑。 “就谈曲怅寥阔吧,这是我干爹最喜欢谈的曲子。”若男平静的回答,宛如换了一个人,陡然间长大不少,捏着莲指,轻轻将鬓旁的长发捋至耳后,举止竟有透出几分优雅妩媚之气。 黄药师怔了怔,觉察出其陡然变化的气质,心中颇感惊奇。 “铮――,铮――”平缓柔和的筝声自她葱白的嫩指间流淌而出,如波纹般向四周荡漾开去。 黄药师却听得心中一动,这筝声柔和温润,丝毫没有筝声特有的锐利,自是说明若男的技法精奇,对筝弦的张弛感觉极为敏锐,但那筝声竟缓而不散,吹过的轻风丝毫没有影响,这就不简单了,说明若男竟身怀深厚的内力。 “这观澜山庄里的人,没有一个不古怪。”黄药师不合身份的暗中嘟囔一句。 “咦,是我爹爹妈妈来了!”筝声戛然而止,若男忽然停下弹奏,本是端庄肃穆的脸上忽然满是兴奋神色,又回复了小女孩的气质。 黄药师同时也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长啸,如大浪拍岸,扑天盖地,滚滚而至,刚烈无可御之。 如此内力,与自己相比,虽失之醇厚,却胜于刚猛,实是难分上下。 “爹爹,我在这里!”已经站起身的杨若男朝堤坝方向大声喊道。 这一句话喊出,证实了黄药师听筝时的猜想,杨若男的内力,比之刚才之人,更要高明几分,着实令他惊叹。 “是若男么?”杨过清朗的声音自远处传来。 “是我呀,爹爹,我就过去。”若男高兴的答应。 黄药师早已开始用劈空掌猛拍湖水,催动小舟向岸边疾冲。 他们尚未到岸,已经看到堤坝上走上两个人影,腰佩长剑,衣衫飘飘,宛如欲乘风归去。 若男放下古筝,纵身而起,一道白光飞鸿般冲向了堤坝。 眨眼间,她便扑到其中一人的怀中。 黄药师面带微笑,心中能体会到若男的心情,便不去凑那热闹,让小舟依靠惯性,自己缓缓向前,慢慢的靠岸。 “黄岛主,小子杨过拜见!”杨过忙上前等待,没等黄药师踏上岸,便躬身行礼,两人是忘年之交。 “呵呵,杨兄弟,好久不见了。贵伉俪可在江湖中闯上了偌大的名声啊!”黄药师大笑,对杨过,他引以为知己,两人脾性相投,相处虽短暂,交情却深厚。 杨过如十几年前一样,剑眉星目,鼻似悬胆,英俊过人,而小龙女亦是如故,雪肤冰肌,容光逼人,两人身上实难找出岁月之痕,她与女儿杨若男站在一起,倒极像姐妹。 小龙女也上前拜见黄药师,跟杨过闯荡江湖这么多年,她早已不是那个不通世故的小龙女了,只是因她修练的玉女心经有清心寡欲之作用,使得她淡漠如故,除了杨过的事,其它事,很少放在心上,清冷的气质,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。 “爹爹,妈妈,你们怎么才回来呀――!干爹说你们再不回来,他就去把你们俩抓回来!”若男噘着小嘴,很不乐意。 杨过轻轻拧了一下女儿小巧的鼻尖,对小龙女道:“我们先去拜见大哥吧,再晚一会儿,大哥他还不知会如何编排我们呢!” 小龙女清亮的眼睛透出一丝笑意,点了点头。 “黄岛主,我们同去吧,拜见大哥之后,我们再一醉方休!如何?”杨过对黄药师笑道,神情间自有一片豪气。 黄药师点头同意,于是,四人下了堤坝,步向观澜山庄。 杨若男拉着妈妈的手,一蹦一跳,满面欢笑。 小龙女却仍冷冷清清,未露什么表情,双眼中透出的慈爱,非是极亲之人,倒也察觉不出。 “爹爹,雕伯伯呢?”杨若男忽然想起了一直跟在爹爹身旁的大雕,奇怪怎么没见到。 “噢,它早就跑进树林里自己玩去了,林子里它也有不少朋友,等见过朋友了,它自然去山庄的。”杨过转身回答女儿的问题,神色间一片宠爱,他不似小龙女,爱藏于心,他表现的更直接,两人一个如冰,一个如火,却能这般深爱,倒也是奇妙。 四人很快便步进了观澜山庄。 \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六章 相聚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1:51 本章字数:11323 观澜山庄大厅 大厅内,四角炭盆烧得通红,厅内热气腾腾,如在炎夏,穿在身上的衣物,便显得有些过厚。 主座坐着萧月生,一袭玄青长衫,使他平庸的容貌,多了几分神秘气息。他此时正懒懒的坐在暖椅中,一手捧着卷《异物志》,另一手端茶慢慢往嘴里送,眼睛兀自盯着书,颇为专注的模样。 他下首,依次是他的五个妻妾,对首则是程英陆无双表姐妹,三个女人一台戏,这几个女人很快就说得热火朝天,将他这个一家之主扔在了一边。 她们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关于起床后,用什么水洗脸,该用什么水洗,洗完后涂什么胭脂,敷什么粉,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,她们却讨论的极为认真,好似家国大事一般郑重。 萧月生偶尔自书中抬眼,满目皆是娇容丽色,口鼻间幽香缭绕,宛如坠入盛开的花丛,神**荡,心中喜不自胜,这番美景,如此生活,方是世间至乐。 “大哥,杨小叔今天真的会回来么?”完颜萍跟姐妹朋友们讨论了一阵儿,忍不住向转身向座旁的萧月生问。 “夫人呐,……为夫的推算何时错过?!今天他们一定会回来的!”萧月生将手中的手卷放下,看了看周围的情景,陆无双虽仍在与小玉说话,却双眼轻斜,显然正在竖耳听他们的话。 “咦?”完颜萍轻声娇语,接着眼波流转,带着笑意看了自己丈夫一眼,萧月生轻笑一下,两人了会于心:杨过夫妇回来了。 此时正是杨过小龙女靠近南湖堤坝之时。 小玉四女也已听觉杨过夫妇的到来。 忽然一阵长啸声响起,即使身在大厅,亦能听闻。 “这个杨过,总喜欢耀武扬威,来了就来了呗,非要吼两嗓子!”萧月生摇头叹息,一幅不以为然的神情。 “大哥――!程姐姐无双姐姐在呢!正经一些罢。”完颜萍带着几分撒娇,几分责怪,娇嗔的风情,令人着迷。 “嗯,夫人吩咐,焉敢不从。”萧月生带着一幅嘻笑神态,全无一丝威严之气。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,程英陆无双也了解了这个萧大哥的多变气质。 想想第一次见面时,他谈笑间惊退赤练仙子李莫愁,是何等威风豪迈,第二次他弹指便败金轮法王,气度卓然森森,令人凛然,敬之如神人一般,唯能仰视之。 如今,方知自己被骗得如何厉害。 眼前这个嘻笑怒骂,肆无忌惮的男人,才是他的真正性情,与之前相比,少了一分威仪,多了几分可亲,孰优孰劣,却也难以分得清。 “杨小叔夫妇快有半年时间没回来,怪想他们的!”小玉对完颜萍笑道,顺便瞥了萧月生一眼。 “老爷,二爷回来了!”一个俏丽的丫环掀开厚厚的门帘,疾趋至他面前,垂手禀报。 “走,我们去迎他一迎!大哥大嫂们迎二弟,折死他!”萧月生将茶盏顺手递给那小丫环,丢书而起。 完颜萍诸女莞尔一笑,起身相随。 还未走出客厅,门帘被掀开,杨过夫妇抢步而入。 “大哥!小弟见过大哥与众位嫂嫂!”杨过没容萧月生开口,忙上前拜倒。 小龙女亦敛衽一礼,嘴角微带一丝笑意,对众女点头为礼。 “弟妹不必多礼!”萧月生看也不看杨过,对小龙女虚空轻托,示意不必行礼。 杨过有些讪讪的起身,嘿嘿一笑,带了几分憨气,不复灵动狡猾的模样。 “大哥――!”完颜萍轻声娇嗔,示意他不要再给杨过难堪。 “杨大侠,幸亏幸亏,大侠尚还认得观澜山庄的路!”他这才看了杨过一眼,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。 “嘿嘿,大哥休恼,实在是因为大雪封路,我们才耽搁了几天。”杨过也不生气,陪着笑脸解释。 “真是这般,弟妹?”萧月生很喜欢逗小龙女说话。 “是的,大哥。”小龙女淡淡点头。 “好吧,弟妹说的,我倒是相信。这次就饶过你们,若男想你们想得都哭过好几回了!”萧月生这才做罢,语气之中,仍蕴着对杨过的几分不满。 “干爹,你胡说八道!我才没有哭呢!”听到自己干爹的栽脏,若男忙挺身指正,又羞又急,细嫩的小脸通红。 “若男!怎可如此对干爹说话!”杨过忙呵斥。 “算了,小叔,他们爷俩没大没小惯了,不必去管他们,你们一路劳顿,先坐下歇息一番。一个月前你大哥就派人召你们回来,你们这般磨蹭,也难怪他生气。”完颜萍轻笑,看了若男一眼,心中实不忍让杨过责备。 “嫂嫂说得是,我们那时正在北方,那边的雪下得太大,实在没办法行路,否则,半月前我们就已经回来。”杨过恭敬的回答。 那边萧月生对着杨若男轻轻眨了眨眼,带着几分兴灾乐祸的笑意,他与若男玩闹起来肆无忌惮,也不分大小。 杨若男狠狠睁了睁圆圆的大眼,瞪了他两眼,皱了皱小巧的琼鼻,示意自己会报仇的。 “杨大哥!杨大嫂!”看到杨过见完萧大哥,程英与陆无双两女上前参见。 “程姑娘,陆姑娘!是你们!”杨过自进入客厅,便被自己大哥压得抬不起头来,况且自己的几位嫂嫂容光逼人,令他不敢多看,哪里能看清竟然多了两个人。 他与程英接触很少,他的原本命运轨迹,自在华山遇到萧月生之后,便开始更改,与程英相处,只有遇到李莫愁那次,然后就再也没见到。 而与陆无双,则是遇到萧月生以前之事,并未改变,他与陆无双是极熟的,两人一共渡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,但现在他已经是做父亲之人,自然不能再媳妇媳妇的口无遮拦。 听到杨过这般称呼自己,陆无双心头暗暗一酸,满腹之语,竟一句也无法说出。 “杨大哥,神雕侠侣大名,小女子是如雷贯耳,没想到十二年前一别,杨大哥竟然闯出如此威名,佩服!”程英见自己表姐神情黯然,怕别人看出,忙出口解围,称赞了一通杨过。 杨过也是心思敏锐之人,陆无双黯然的表情,他自然是收入眼底,但也只能暗暗的无奈叹息一声,心底说声对不住,对她的一腔柔情,实在无法接受。 小龙女对这些暗中的心思全然不知,她心中只有一个过儿,其余之人,俱都没放在心上,就是自己的女儿,在心中的地位,也是比不过过儿的。 萧月生的五个妻妾,俱是心思灵慧之辈,通过两天的相处,陆无双对杨过的心思,自然洞悉于心,只是明而不宣罢了。 对别人的暧昧之事,有好奇心,这是人们的通性,她们几女也不能例外,对杨过与陆无双的见面,她们早就翘首以待,充满了兴奋。 因此虽然表面上,几人似乎根本不关心这边,只是逗着兀自因干爹的栽脏陷害而愤愤不平的小若男,实际上,几人无不用心眼明察秋毫般的观察着陆杨两人的表情之细微变化。 近朱者赤,近墨都黑,她们也不能例外,跟着萧月生久了,不知不觉中就会染上几分劣性,喜欢看热闹,看别人的好戏。 再者几个女人都是好奇心极盛之人,这也是大多数聪明人的毛病,变本加厉之下,对看热闹的执着,更是增强几分。 陆无双黯然神伤的表情,杨过微带歉疚的目光,都让她们尽收眼底,心中也颇有几分神伤,女人同情弱者,自然是替陆无双感到难过。 忽然之间,公子常说的那句话浮上心头:专情便是无情。 在此时,她们才能深深体会到这句话之意,蓦然间,为自己感到一番庆幸,幸亏公子不是与杨过一样专情之人,才有自己姐妹们这般幸福的生活。 只是,唉――!公子他实在有些太过多情了!如果他既多情,又不那么太多情,那就最好了,可惜世上事,不如意,十之**,人要学会知足啊!公子故做慨叹状说的这句话,倒也有些道理。 听到程英的话,杨过收敛自己的心思,忙笑道:“这些虚名,却也算不得什么,其实只是我们夫妇二人在家闲不住,在外游玩时,顺手管管闲事,才让人们相捧,得到了一点薄名罢了。” 完颜萍吩咐完丫环上茶,这时接口道:“大家也别都站着,快坐下吧,小叔,龙妹妹,你们要不要先下去休息?” 杨过被程英陆无双的到来弄得有些失措,看来有机会整理一番心情, 自然不会错过,于是,他夫妇二人拉着杨若男告辞离去。 “杨过这小子心里很慌张哟――”萧月生摸了摸自己无须的下颌,若有所思的说道。 完颜萍迅速而隐蔽的瞥了正呆呆出神的陆无双,轻声道:“大哥,可能小叔他有些太累了吧。你看你,在程姐姐与无双姐姐面前,也不给他留点面子,他当然得赶紧逃开了!” “呵呵,好夫人,是为夫的错,那就饶了这不管女儿死活的小子吧。”萧月生呵呵一笑,抓住完颜萍的柔软的酥手,放到嘴边,轻轻亲了一口。嘴唇之上两条浓黑细长胡须,刺得完颜萍有些发痒,弄得她忍不住轻笑一声。 萧月生拿手便亲的动作极为熟练,完颜萍也不以为异,显然这种动作经常出现。 “呀,有别人在呢!”忽然完颜萍反应过来,想起来还有程英陆无双在场,忙抽出小手,羞得满脸通红,恨不能抽身便走,或者找块丝绢蒙处自己的脸。 萧月生瞄了瞄正羞红脸,低着头不敢看人的程英陆无双两女,而小玉她们则笑吟吟的看着他俩。 他的这种举动,在当时社会确实有些骇人听闻,颇有不遵礼义廉耻之嫌,想要亲热,须在自己屋里,属于房中行为。 但当时的人们受的是圣人之训,即使夫妻行房,大多也是束手束脚,深怕有违礼法,给人轻狂浮荡之印象。 而萧月生这个身世奇特之人,有着现代人的思想,兼且有通天之力,自然将礼法不太放在眼中,给人行为放肆之感,也是难免。 完颜萍诸女皆是守礼之人,但遇到这么个丈夫,也是无奈得很,只能在礼法与女德之间选择后者了。 观澜山庄外人根本进之无门,内院更是丫环也无,他行为肆无忌惮,完颜萍诸女也已习惯,日子一久,也渐渐不以为异。 但这番在外人面前,萧月生又做出这般亲昵之举,在外人看来实在太过轻薄,完颜萍羞涩异常,即使两位观者亦是脸红心跳,惊吓不小。羞红着脸,用力低着头,倒似她们被萧月生轻薄了一般,又似地下有黄金万两,引人入胜。 “小凤,你今日去医堂不去?”萧月生问眼珠一转,开口问坐在小玉身旁的绝美女子。 这位身材娇小,肤色如雪的女子正是小凤,长得如水般娇柔可人,又带着几分娇媚,内媚之女也。 “今日不去了,前两天我一直呆在回春堂,都没有病人。”小凤回答,她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娇腻,极为动听。 “那好,咱俩出去逛街,怎样?”萧月生微微笑道,望着她宛如清泉般澄澈的眼波,一幅笃定的神情。 “好哇,咱们去逛街,公子好久没陪小凤逛街了!”小凤从椅上站起,两只小手一拍,轻快的回答。 她一身月白夹袄罗裙,一支雪白玉簪横于乌黑发亮的云发之上,本是如雪般的的肌肤,更是显得雪肤冰肌,容光照人。 “夫人,你们好好招待程姑娘她们,我陪小玉出去逛逛。”萧月生对兀自羞涩难言的完颜萍轻笑道。 “嗯,那大哥你们早去早回,回来吃饭。”完颜萍强捺羞意,嘱咐了两句,很自然的矮身将他有些发皱的衫摆理了理。 萧月生点点头:“知道,我带着小凤就逛逛南街,小玉,你看看有没有人跟在杨过他们身后,别被人欺上门来才知道。” “公子放心,小玉省得。”这种小事,小玉早已安排妥当。 “公子,夫人与小玉姐姐她们不一起去么?”小凤看了看众人,转身问萧月生。 “小凤,让大哥陪你去吧,我们都有事要忙呢。要早去早回啊,别让你家公子玩疯了,不知道回来!”完颜萍这时略微回复了平静,虽然还是不大敢看程英表姐妹。 其实这也是萧月生的治家之策――均衡,雨露均施,不冷落每个女人。小凤这几天一直呆在回春堂,很少有时间跟他单独呆在一块儿,他自然找时间陪陪她。 出去游玩时,他也极少带几个人同去,常常是带某一个人,或两人在身旁,这是他熟悉女人心理,怜爱惜玉之举。 虽然由于自己的强势,诸女如众星拱月,极为和谐,没有相妒之心,便毕竟人都是自我的,与众人分享,自是不如独享,何况是要分享的是丈夫呢? 不能永远独享,有一段时间能独享,也是好的。 “小凤,我们走罢!”萧月生朝小凤一挥手,忽然又闪电般的探头,亲了一下完颜萍如玫瑰般的红唇,一声长笑,大步掀帘而出。 “嘤――,真是……!”完颜萍摸了摸自己红润的嘴唇,如玉一般的面庞满是红晕,更是看都不敢看程英她们。 “嘻嘻,公子有时像个孩子似的顽皮!”小月咯咯笑了起来,小玉与小星也是满脸笑意,对公子有些恶做剧般的行为,她们也是经常领教,习以为常了。 萧月生与小凤两人迈着轻松的步伐,慢慢踱出了观澜山庄偏门。 此时已经是上午时分,太阳高悬半空,温暖的阳光带着几分明媚,普照万物。 小凤轻轻体会着吹面的微风,感到的不是冷,而是凉。 她早已臻至寒暑不侵之境,冷热对她而言,皆无痛苦之感。 “公子,你好久没有陪小凤出来逛街了呢!”小凤看左近无人,便上前抱住萧月生的胳膊,腻声撒娇。 “嗯,我想想,……没有很久哇,也就半个月吧。”萧月生细细品味着胳膊上传来的柔软,闻着身旁飘来的阵阵清香,眼睛略眯。 “半个月?才不是!肯定不止半个月!”小凤用力摇头,襦裙轻荡,却有一番媚态。 “那就是半个月多一点罢,也算不得很久嘛!”他无奈的实话实说。 “那还不够久呀?!……公子,我们今天去哪里逛呀?”小凤仰着脖子问,她娇小的身材,只到萧月生的鼻尖位置。 “随你,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儿。”他摸了摸小凤雪白嫩滑的小脸,滑腻的感觉传入心底。 小凤嫩脸红了红,忙看了看四周,这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,凭她的修为,若想知道,百丈之内,可闻落花之音。 出了观澜山庄的林间小路,两人便分开,不敢太明目张胆的亲热,毕竟还是要顾忌一下别人的眼光。 萧月生一身玄衫,小凤则全身月白,一黑一白,倒也醒目得紧,再加上小凤的绝色,萧月生的普通,又是一大醒目之处,估计看到他俩的人,大多数会有鲜花插牛粪之慨叹。 南湖离嘉兴府中心并不太远,两人边走边说,不到半个时辰,就到了嘉兴南城门。 由于离南宋京都临安不远,有京杭运河与之相连,嘉兴府便为畿辅重地,也是一个极为繁华之所,江南的繁华胜况,俱显于此地。 他们是自南城门进城,看到城门守卫竟然比原来多了两倍,十几个兵甲手按刀柄,双目如隼,冷冷注视着进出城之人。 其中两个眉目清秀的小伙子双目转动间,精芒锐利,夺人心魄,他二人却是观澜山庄出身的仆人,名唤孙逸孙游,两人颇有报国之志,萧月生也就成全他们,让其进入嘉兴府当了捕头。 已近年关,老百姓们辛辛苦苦,一年挣下来的钱,在这个时候,才是派上了用场,而那些城中的富绅豪门,这个时候更是大撒金锞,为自己增几分派头。 “公子,这会儿,人比平时多许多啊。今年的人特别多。咦,还有不武林中人呢。”小凤看了看四周,感觉平时熟悉的大街,比平日里小了许多,自然是因为人多之缘故。 刚进城门,繁华之气扑面而来,鳞次栉比的店铺便铺排开来,展在他们面前的南北大街最为开阔,可容五六辆马车并驾齐驱。以此为轴,再以另一条东西主路为线,将嘉兴城分成四块,规划得颇为齐整。 西城多为住宅,商铺多在东部,他们要逛的南街,就在靠近城门之处。 此时阳光明媚,寒气已弱,正是出门漫步之佳时,街上,行人如织,穿梭不绝,车马倒不多,皆因那些富贵之人前去之所,是靠北城门的街上,那里,多是些欺客之店,所谓店大欺客,平凡的老百姓,去到那里,心中惴惴,怀中钱少,便胆气不足。 “小凤,我们还是去小饰品街吧,今天人太多,就不去在看古玩了!”萧月生感觉到现在的嘉兴城,城内气氛有些诡异,实在没了去看古董的雅兴。 小凤求之不得,她最喜欢到小饰品街,那里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聚宝盆,不时会找到几件好东西,给她一番惊喜。 小饰品街在嘉兴城的东南,专卖一些女人戴的小饰品,象牙玳瑁,珍珠琉璃,胭脂粉盒,皆是女子之物,其品种琳琅满目,缤纷繁杂,总能让女人们挑花了眼。 萧月生不太喜欢到这里,是男人都不太敢到这儿,就如同现代社会中男人钻进女性内衣店一般,只是小凤喜欢,他也就陪着她,对那些女人们投过来的异样目光,见如不见。 到是在来的路上,不少人上前对小凤施礼,口称“凤仙子”,实因她妙手仁心,医术精绝,救人无数,在嘉兴城内的人望,远非她家公子爷可比,在人们眼中,萧大庄主也只是萧大善人罢了。 萧月生拍了拍自己的头,竟忘记让小凤戴上面纱。 走走停停,嘉兴城里没被小凤医过的人,倒是少有,让他们的步子总是两走三停。但终于还是到了饰品市。 没想到,在这里,人还是那般多,那些女子中,很多身上带着刀或剑,浑身带着几分英气,一看即知是武林中人。 萧月生皱了皱眉,心中有些诧异,这个年关临近之期,有这么多的武林中人聚集嘉兴城,实在有几分不寻常,这般大的动静,小玉早就已察觉,前两天告诉他,说是在嘉兴烟雨楼有一场比武,只是那种俗气可笑的比武,真能令这么多人前来? 看来武林中人好看热闹,一点儿也不比他差到哪儿去。 嘉兴楼比武?他暗自好笑,倒是想起一桩旧事,当初那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不就是在这里与二弟的父亲比武么? 此时小凤正站在一个摊前,仔细在几个暗绿玉坠中间打量,时而轻蹙弯眉,时而舒展带笑,神情极为专注。 萧月生有些难以理解,这几个玉坠都差不多,还有必有这般费神的去挑选?换成是他,早就随便闭眼拿一个走人了。 “就是这个了,公子,好不好看?”小凤终于下定决心,将其余那几个圆润的玉坠放下,手中剩下的那个在雪白的颈间比划了一番,问萧月生:“公子,好不好看?” “好看好看,真是漂亮。”萧月生忙赞叹着说道,这倒是实话,小凤她们诸女佩戴东西,不是东西衬人,而是人衬东西。 戴不戴什么饰品,于她们来说,差别有限,倒是戴上了什么东西,那东西倒显得比平常黯淡几分。 听到自己挑选的被公子肯定,小凤也就下定了决心,就买这幅玉坠。 “小凤,干脆把这几个都买下来算了,也好轮流着戴!”萧月生这话,颇有些牛嚼牡丹之味道。 “公子――!”小凤大是不忿,轻跺脚下小蛮靴,公子他根本不懂女孩家的想法嘛! “好吧好吧,不买就是了!……小凤的眼光真是不错,我也最喜欢这个!”他也知道这话俗气太重,有暴发户之感,忙将赞美送出,适当的恭维,总是能令女人愉快。 此时,四五个身佩长剑的妙龄女子走走停停,指指点点,忽然看到了小凤放下的那几个玉坠,忙疾步走了过来,显然她们亦是看上了这几个玉坠。 萧月生扫了她们一眼,这几个女子皆是枫叶剑派中人,相貌全都中人之上,凑在一起,轻声欢笑,蓬勃的青春气息迎面而来。 将银子递给那颇具妖娆风姿的女老板,萧月生便带着小凤离开,那女老板不时飘过的笑意,也让他感觉有些不太自在。 \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七章 姐妹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1:52 本章字数:11129 “咦?公子,今日不去雪春园逛逛?”小凤买了个称心如意的玉坠,心中欢愉,跟在萧月生身后,素手捏着那碧绿的玉坠,爱不释手的翻看,心满意足。 待得看到自己的公子并不是如往常般向北走,小凤停下脚步,忍不住轻歪秀首相问,神情中却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之意。 “咳,咳,嗯,今天是陪你逛街,我去那里做甚?!”萧月生每逢干咳之时,必是心中尴尬。此乃历史遗留问题,上一世养成的习惯,以他现在身体,如何能会咳嗽。 “哦,我记得你每次到城里,都是要经过雪春园,远远看上一眼的呀!”小凤温柔的眼睛里带着盈盈的笑意,口中一本正经的娇声说道,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,心中丝毫没有什么想法一般。 “小凤,你四个姐妹里,就数你最乖了,而如今,怎么也跟她们一起学坏了?!”萧月生感觉有些招架不住,忙以攻代守,表情作出一副惋惜之状。 小凤虽然温柔善良,却并非是个愚钝之人,只是心肠好,不忍说什么让对方不舒服的话罢了。 萧月生对这个小丫头自然是极为了解,不敢小瞧于她。 小凤还真怕自己的公子爷生气了,便不再纠缠,上前两步,与萧月生并肩而行。 “见过凤仙子!” “凤仙子!” 问候声不绝于耳,此起彼伏,弄得两人有些怕怕,小凤悔不该不戴面纱出行。 也遇到两家自己仆人所开的铺子,却也装做不识,在外面,观澜山庄的仆人们都会装做不认识自己庄上的人,这也是规矩。 “公子,看来这个烟雨楼比武还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呢。”小凤收起玉坠,看着络绎不绝的武林人士从身旁经过,对萧月生说道,那些武林中人有些放肆的眼神令她微带羞意。 “可能是他们太无聊了吧,就那么两个人打架,有什么看头?”他总是将武林中人的打斗说成打架,倒有些粗俗。 “听说那两人挺有名气呢。” “哦?那个叶重有名?还是那个清微剑派的有名气?我怎未听过他们什么大名?难道是公子我孤陋寡闻?” “都很有名气呀,那叶重据说剑法极高,在江南武林没有敌手,而那张清云的剑法也是好得很,在北方武林是数一数二的剑术高手,也难怪这么多人来观看。”小凤虽不列入清秘阁中,但小星对这些兴趣极大,常在她耳边说,故她对天下武林中的事情还是有个大概的了解的。 “呵呵,真是猴子称大王了!”萧月生哂然一笑,神情间几分威严隐现。 小凤笑了笑,心下却有些同情那些人,他们总以为自己的武功天下无敌,却不知自己是那坐在井中的青蛙。 南方枫叶,北方清微,在众多新生势力崛起之际,他们崛起之速,显得尤为突出,两派皆是以剑法闻名天下,给人以双雄对峙之感。 终南山的全真教,反而韬光隐晦,收拢弟子,一心一意做起了道士,这倒着实让萧月生佩服了一番。 “那叶重,小星对他还是颇为赞赏的,他的剑法倒也不是徒有虚名,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,不知那张清云如何,呵呵,……这么一说,我倒也有些好奇了!”萧月生自嘲一笑。 “那我们就去看看吧,烟雨楼离我们那般近,一点儿也不费事儿。”小凤也有些看热闹的想法。 “嘿嘿,等他们比试的那天,我先把烟雨楼包下,让他们进不了楼,你说怎样?”萧月生嘿嘿笑了一声,带着几分狡猾,将他渐显的威严之气破坏无遗。 “公子――,你可真坏!惹那麻烦干嘛。”小凤毕竟还是温柔之人,不想惹太多麻烦,带着娇嗔之意瞪着自己的公子。 萧月生也就是突如其来的恶作剧想法,那般欠揍之举,实在有**份,他自然不会去做。 “唉,他们选的时间不佳,若是在夏日,坐在烟雨楼中,边赏南湖上的荷叶,边看他们打架,再好不过。”萧月生带着挑剔的语气,惋惜的说道。 小凤轻笑…… 观澜山庄内院,陆无双房中。 这间屋子是女宾之所,布置得颇有闺房气息,布幔罗帐皆是粉红,衾褥俱是锦绣,屋内一几一台一暖椅,简洁而雅致,西有软榻,东置香几,几上玉制茶具,笔墨纸砚,琴箫棋秤俱有,南窗下为一妆台,胭脂眉笔之类列于其上,推开格窗,即可见桃花横枝,疏影摇动,极为绮怩温馨。 此时这所屋内,软榻上却坐有两位容颜娇美的女子,正是程英陆无双两表姐妹。 “无双,莫再伤心,你又不是不知杨大哥,何苦还要自己折磨自己?”程英清雅的面庞带着怜惜,低声安慰坐于对面的陆无双,此时陆无双正低头绞扭着修长的手指。 “嗯,表姐,我没事!”陆无双声音低沉,满是苦涩。 “咱们别再呆在这儿了,我明日禀明师父,陪你回桃花岛或者去临安游玩几日吧。”程英摸了摸她的鬓发,满是无奈。 陆无双忙摇了摇头,“不用,呆在这里很好,还能时常见到杨……杨大哥,我也心满意足了。” 程英不再说话,长叹一声。 陆无双仍旧低头绞弄着细白的手指,默不作声。 屋内极为安静,窗外鸟雀清鸣之声此时格外清亮,温暖带着幽香的风从外面吹进,掀动那粉红的罗幔。 “见着他又能怎样,还不是徒自伤心?不如不见!” 半晌,程英不忍,又劝表妹,她心知见到杨大哥与小龙女的亲密之态,只会令表妹更为心碎,又是何苦呢。 “表姐――,呜呜――”陆无双忽然扑进程英怀中,失声痛哭。 程英只能轻轻拍着表妹后背,默默安慰,看到表妹这般伤心痛苦的模样,她忽然对杨过生出几分恨意,表妹何辜,为何要让她伤心至此!难道爱上别人,就是让自己伤心么?! 待到陆无双哭声渐低,程英已能感觉出前襟的几分湿意,“唉,杨大哥与萧大哥虽是结拜兄弟,却是如此不同,一个专情,一个多情,天差地别!”她此时不禁想到那张带着几分慵懒洒脱的面庞。 陆无双哭声更低,显然正是听她说话。 “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,这话倒也不尽然呐,看他们二人,哪有一点儿相像?!”程英脸上微带笑容,看了一眼怀中已经止住哭声的表妹,心知自己的话效果颇佳。 “人们都说,近朱者赤,近墨着黑,不知道杨大哥他会不会受他大哥的影响,变得多情几分?”程英似笑非笑的说道,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。 “不可能,杨大哥绝对不会变!”陆无双猛的直起腰,眼角仍挂着晶莹的泪珠,微微红肿的双眼,令人望之生怜生爱。 “唉――,我倒是希望,他能变上一变,你看萧大哥的几位妻子,不也是极为幸福么?过得并不比杨夫人差!”程英长长叹息一声,想起了完颜萍那宁静幸福的神情。 陆无双何尝不希望如此,只可惜天意弄人,让自己爱上了不应该爱上之人,才受此相思之苦。 “唉,那郭大小姐,却也是幸运之人,爱上的是萧大哥。”她颇有羡慕之意的感叹一声,想起自己,更感郁郁,人生际遇不同,幸与不幸,只在一线之间。 程英淡淡一笑,轻声低语:“是啊――……” 此时郭芙完全生活在幸福与甜蜜之中。 清晨的阳光从格窗外射了进来,照到屋中香几的茶具上,青瓷茶盏泛着润润的光泽。 郭芙躺在自己锦锻衾褥中,蜷着丰满动人的身子,双手拿着只雪白的玉镯,贴在自己如玫瑰般娇艳的脸颊上,一会儿又小心的放到香枕之下,细心理了理香枕,才又带着甜蜜的笑容躺下。 她仰面躺着,眯着双眼,娇艳的面庞带着幸福的笑意,在锦被掩盖之下,仍显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,极为诱人。 躺了一会儿,她又忍不住将手伸到枕头下,拿出那只雪白发玉镯,轻贴在红润的唇边,亲了又亲,玉颊酡红,双眸迷离。 “蓬蓬,蓬蓬”敲门声响起。 郭芙一听这敲门的韵律,就知是自己那宝贝的妹妹芳驾亲临。 她忙将玉镯收入自己怀中,若放至枕头下,襄儿这个小家伙说不定能找到。 “怎么了?襄儿,这么早就过来!”她只着内衫,披上裘衣,秀发微蓬,给郭襄开了门。 “大姐,太阳都这么高了,你还未起床?!”看到大姐慵懒的神态,郭襄进门开口便娇声问。 “起这般早做甚?我还想再躺会儿。”郭芙将门关上,理了理自己的秀发,让其披散至肩,透出一股妩媚的风情。 “爹爹早晨练功时还奇怪的问你缘何不在呢!你可一直是爹爹引以为豪的勤奋的好女儿呀!”郭襄来到床前,三两下甩开自己的小白鹿皮靴子,将雪白的裘衣脱下,解开外衫,扔在床头,欢呼一声,跳到了大姐的被窝里,卷着锦被,一副享受的模样。 “那爹爹没说我什么吧?”郭芙也曲身脱下靴子,上床跟郭襄并排躺在一起,略有些担心的问。 两人一个娇艳,一个秀雅,俱是绝色,仿佛一朵玫瑰,一朵白菊,竞相开放。 “没有”,郭襄舒服的扭了扭娇躯,“娘说你可能要嫁人了,心情不平静,让你多睡一会儿。” “哦――,那你来做甚,打扰姐姐睡觉!”郭芙紧了紧身上的锦被,侧过身来问她,娇艳的脸庞对着郭襄秀雅光洁的面庞,两人靠得极近,呼吸可闻。 “嘻嘻,姐姐你真香,姐夫可有福了!”这般近的看姐姐娇艳欲滴的面庞,越发感觉大姐的皮肤细腻如瓷,白里透着红晕,让她有咬上一口的冲动。 “坏丫头,这样的疯话都说得出口!”郭芙娇艳的脸上爬上红云,将胳膊伸到郭襄的腰上,一只手去搔她的痒,“看你敢不敢再说!” “啊――咯咯……咯……”郭襄忍不住痒意,咯咯笑了起来,“咯咯……,啊,大姐……咯咯,饶命!……饶了小妹这一遭!咯……”她对这一招实在没有什么抵抗力,只能投降服软。 郭芙这才罢手,得意的笑道:“哼,看你再敢说疯话!” 郭襄秀雅的小脸此时也是布满红晕,她娇喘吁吁,几绺秀发散开,垂至耳旁,陡增几分妩媚的艳色,她轻喘着说:“呼……呼……大姐,你就会拿这招对付我,……呼,唉……,我要……反击――了!” 话未说完,小手就伸到被窝里,搔起郭芙的细腰。 “咯咯……好襄儿,……我也要反击……”郭芙也是禁不得痒之体质,也是一碰就笑,她忍着痒,去痒痒郭襄,全然将其精通无比的小擒拿手置于脑后。 “咯咯……,啊……好坏……咯咯……”两人咯咯娇笑声不绝于耳,在郭芙闺房内阵阵响起,其间难免会摸触到各自敏感羞人之处,直弄得两人皆是衣松发蓬,脸红耳赤,娇喘吁吁,如玉的面庞满是红晕,极尽娇艳妩媚之模样,如若萧月生在此,看到这番诱人的情景,定会令其双目大睁,喉结滚动。 两人笑得累了,才罢战,锦被早已被掀于一旁,差点掉到地下,两姐妹皆是面色酡红,衣衫不整,襟开带松,几抹雪白若隐若现,透出无限的春光。 “唉,大姐,你要嫁人了,我还真……” “砰砰,大姐,大姐!” 郭襄话还未说完,郭破虏便在屋外急冲冲的敲门。 “什么事?破虏?”郭襄气愤自己的话被打断,说话便有些不耐烦。 “二姐也在呀,大姐呢?”郭破虏性格驽钝,自然听不出二姐话中的语气。 “到底什么事?” “大姐呢?”郭破虏一幅不见大姐绝不说的架式。 “这个臭破虏,真气人!”郭二小姐拿这个倔强的弟弟毫无办法。 郭芙在旁看得好笑,想想自己再也难见到自己弟弟妹妹斗嘴玩,平时有些嫌吵,这时反而感觉有几分可爱。 “破虏,什么事?”郭芙下了床,未穿靴子,赤着袜角,将门打开,迅速的跑回床上被窝里,在自己的亲弟弟面前,她并未太过着意衣装,在她眼中,他还是个小孩子。 郭襄将锦被盖上,只露带着红晕的面庞,见郭破虏进来,忙娇声道:“关上门,有风进来了!” “噢”,正想往里走的郭破虏答应一声,转身将门关上。 除了有自己主意时,他会坚持已见,平日里,郭破虏还是极听自己姐姐的话的。 “大姐,都这个时候,你们俩还赖在床上啊!”郭破虏站在床前,看到两人并排躺在那里,带着惊讶的口气开口相问。 “哼,破虏,你还管起大姐来了,快说,有什么事?”郭襄娇声嚷道。 “大姐,刚才我看到府里又来了几个人,好像是萧大哥,嘿嘿,是姐夫,是姐夫府上的人呢。”郭破虏想起了正事,忙对仰躺在床,用明亮的双眸盯着自己的大姐说道。 “哦?怎么又来人了,不是有孙子明他们么?”郭芙听到与心上人有关,自然是打起了精神。 “不知道,好像听他们说,这些是府里的下人,前来帮大姐搬运嫁妆的。嘻嘻,姐夫想得很周到哇。”郭破虏性格稳重,没有一听到消息就跑过来相告。 “就这个消息,还用你眼巴巴的跑来么?”郭襄听了,虽然觉着未来的姐夫想得是很周到,却也知破虏并不是大惊小怪之人,这个消息平常的很,没什么值得惊奇的。 郭芙轻轻一笑,听到这个消息,心下颇有些甜蜜。 “当然不是了!”郭破虏来到茶几前坐下,摇了摇螭纹茶壶,壶里却空空如也,便将那半盏凉茶一饮而尽。 “破虏,凉茶伤身!”郭芙忙制止,却也来不及。 她摇了摇头,为这个弟弟的大大咧咧无奈。 郭破虏润了润嗓子,说道:“那七八个人,嗯,我想想,……八个人,他们与我们差不多年纪,但我看他们的气势,可都是了不得的高手呢!” “高手?”郭襄来了兴趣,“比陆云他们几个如何?” “陆云他们?差得远了!陆云四人站在那几人面前,感觉一下子就矮了几分,看那气势,跟秋风秋雨两位大哥差不多。”郭破虏摇了摇头,示意陆云他们不行。 陆云虽然只大了他们六岁,武功却比他们高了不少,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出群之人,但比起孙秋风孙秋雨他们,还是要差上许多,孙秋风孙秋雨一个十八一个十七,比陆云他们少了两三岁。 陆云他们却也并未太过不服,毕竟是天雷神爪的弟子,比别人强些,也不奇怪,他们对天雷神爪极尽崇拜,爱屋及乌之下,对孙秋风他们也带了几分敬意。 郭襄郭破虏私下里,找过不少次孙秋风他们师兄弟及孙明珠,一块儿喝酒,谈些江湖之事。 郭襄豪气,郭破虏纯朴,孙秋风孙秋雨孙明珠三人也俱是质朴之人,孙明珠则是因为年纪太小,被孙子明禁止喝酒,只能喝茶陪着他们。 几人俱是年轻之人,对未来充满憧憬,对江湖极为向往,虽没有闯过江湖,却能讲出不少奇闻异事,谈得极为投机,如此这番几次,很快便成为了亲密好友。 三个男孩,两个女孩,坐在小酒馆的角落里,故做大人之态的讲些武林逸事,大碗喝酒,大声说话,令观者感觉可笑又可爱。 孙秋风他们最喜欢讲的便是在观澜山庄习武的经历,五位师祖婆婆如何貌如天人,如何武功通神,自己几个师兄弟又如何惨遭她们的轮番折磨,武功实在是不得不勇猛精进呀,即使是师父,也是经常遭到师祖的毒手哇。 他们这一脉,好像长辈都喜欢欺负晚辈,平常对他们极好,一到练功场上,便是从天堂来到了地狱,从佛祖变成了罗刹,师祖婆婆们如此,师父对他们也是如此,就是不知道师祖是不是也这样。 但观察自己师父的样子,很明显就能得出结论,自己的师父是学自他的师父的,这罪魁祸首,还是师祖呀。 还好,他们并非得过师祖亲身教导,让他们失望之余,又有些庆幸,看自己师父的模样,便知晓师祖的下手之狠了。 郭襄郭破虏听得他们的话,笑得直不起腰,好容易止住了笑,开始喝酒,郭襄却又被酒呛着了,只因她又想起他们刚才的话,实在忍不住要笑。 原来,这便是他们年纪如此小,武功却如此高强的秘密所在呀,郭破虏一本正经的总结,又惹得郭襄一通大笑,如玉的小手捶得木桌砰砰的响,碗碟震动。 郭襄郭破虏对自己的未来姐夫更是好奇,原本以为他是个气度翩翩的大侠,没想到却是个这般怪人,郭襄对怪人最赶兴趣,郭破虏却有些担心姐姐。 等到他们跑去告诉郭芙,大姐却斥他们大惊小怪,她早就知晓萧大哥是如何之人,毕竟两人业已亲密相处一月有余,萧月生在她面前也从不做作,嘻笑怒骂,无不随心。 但女人的喜欢,是极为感性的,不是因为你是什么性格,而是在某一刹那,你令她心动了,于是便喜欢上了你。 郭芙苦恋萧月生十几年,其实只是她美化了的,理想中的萧月生,随着那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,心目中那理想化萧大哥的形象破碎了,理想与现实毕竟是不同的,但现实中的大哥却代替了那个位置,反而爱意更深,便是这般奇怪。 听到大姐的话,郭破虏放下了心,而郭襄却越来越对未来的姐夫好奇起来。 “那他们真的是观澜山庄的下人?”郭襄好奇心大起,忙问。 “当然,孙秋风大哥还告诉我,这八个人,在观澜山庄的仆人中,还是武功一般的呢,唉,当时去观澜山庄时候,我就觉得那些下人都是武林高手,但还有些不敢相信呢,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!”郭破虏感慨之状,颇有老成之气。 “嘻……”郭襄忽然笑了一声。 “怎么了,襄儿?”郭芙极为专注的看郭破虏说,忽然听到身边传来妹妹的笑声,自然是要问个明白。 “嘻嘻,大姐,我忽然明白姐夫是如何狡猾了!”郭襄侧身,用胳膊支起自己娇躯,对滑下的锦被毫不在意,露出有些松脱的水红内衫。 “哦?你姐夫是怎么狡猾了?”郭芙亦侧过身问,将她身上滑下的丝被拉了上去。 “嘻,你想呀,如果爹爹看到姐夫家里这般多的武林高手,却不知为国出力,定然是不高兴的,而姐夫却事先把孙秋风大哥与孙秋雨大哥送给爹爹当手下,这不就堵住了爹爹的嘴了么?姐夫是不是很狡猾?”郭襄眨了眨圆圆的眼睛,狡诘的问。 “你姐夫才没那么多鬼心眼呢!” 郭芙啐了一下,葱白的食指点了一下妹妹光洁的额头:“莫把别人都想成如你一般的鬼精!” 虽如此对妹妹说,但郭芙心下却有些猜不准,自己未来的丈夫绝不是爹爹般的老实人,真如襄儿想的那般也未为可知。 “不会的,姐夫让孙秋风大哥孙秋雨大哥来,那时他与大姐根本……” “你是说姐夫那时还没有娶姐姐的想法吧?嗯,也对,……不过姐夫能掐会算得很,说不定早算准了,姐姐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呢!”郭襄漫声说道,她也就是嘴硬,心中也知道自己只是逞强罢了。 “坏丫头!”郭芙不乐意,一下按倒了妹妹,用丝被蒙住了她的头。 两人本是共用一张锦被,这番一拉,自己一身水红的内衫便露出来,凹凸有致的曲线极尽美妙,郭破虏已懂男女有别,颇有些不好意思,轻轻转过了身,将已经没有茶水的茶盏送到了嘴边。 两姐妹一番闹将开来,郭芙很久没有这般与妹妹玩闹了,以前总是淡淡冷冷,带着几分冷漠,即使两人玩闹,也是难掩她的索然无味,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,自然玩闹不起来。 这番多年苦思终成圆满,心底多年的阴霾尽驱,少女性情还复,自然与妹妹便开始了亲密玩闹,令人欢喜之余,却也令人心酸…… \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八章 北冥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1:52 本章字数:11611 嘉兴南湖 烟雨楼 烟雨楼位于南湖中心的湖心小岛上,共计三层。 整个南湖皆是萧月生的私产,湖心小份属南湖一部分,自然也归于他所有。 湖心岛称之为岛,也是极为勉强,地方极小,也仅能盖上二十几间房屋,地方大多被烟雨楼所占,其余之地,几所商铺,仅此而已。 地方虽小,但景色绝佳,实在是文人墨客所必游之处,登烟雨楼望远,必然诗兴大发,文思喷涌。烟雨楼本只有两层,萧月生接手后,扩为三层,三楼专为士子文人所备,此处笔墨纸砚皆齐备,游人只须挥毫即可。 楼中四处贴满悬挂前人所留之大作,以供后人观瞻,自然其中难免良莠不齐,鱼目混珠。 故大凡文人墨客前来南湖游玩,必到烟雨楼一座,或瞻仰前人大作,或亲笔挥墨,书下自己诗篇,概莫能外。 文人好名,萧月生正是抓住此点,让烟雨楼客人不绝,生意兴隆,对于他来说,这也只是他随口点拨一下,孙子明奉若臬诏,就按他说的办了,于是便有了三楼。 孙子明自然不知他师父是曾在现代驰骋商场的佼子,有着与他懒散外表绝不相符的精明头脑,于是,在他的意识里,自己的师父是无所不能的。 此时的南湖,于其它季节游人如织,舟行如梭全然不同,冷冷清清,越显空阔。 坐在烟雨楼上,打开阁窗,到处悬挂的书画轴幅轻轻飘荡,微微的西北风带着料峭的寒意,令人只能长叹,如此天气,确实非登高望远之佳时也。 因此偌大的三楼,竟只有临窗的一桌人,显得空旷冷清。 一桌三人,正是黄药师、杨过与萧月生。 “今年冬天嘉兴格外的冷。”杨过手指伸进去,拨了拨桌上小焙炉里的炭火。 一只高束腰白银酒壶正坐于小焙炉上,壶嘴处升起袅袅的热气,醇厚的酒香弥漫在整个楼层。 “二弟,你的功夫是越加精纯了,手指扛烧得很!”这幅取笑的口吻,一听即知是出自萧月生之口。 “大哥,你总是不放过机会取笑我。”杨过取回手指,微笑道。 以杨过的性格,哪容得别人这般取笑,早就一怒拔剑,但他知道大哥是极为关心自己,大哥的性子便是如此,越是亲密之人,说话越是无忌,总喜欢挖苦取笑一番。 “杨兄弟的内力果然深厚,没想到进境如此之快。”黄药师早知杨过内功超人一等,没想到竟已强盛若斯。 “黄岛主……”杨过刚开口,听到大哥的一声干咳,失声一笑,忙说道:“外公过奖了,小子的内功练习方法独特,刚猛有余,精纯不足,只是看上去吓人而已。” 听到杨过叫自己外公,黄药师一愣,随即省然,瞥了一旁的萧月生一眼,见他正懒洋洋的看着窗外的湖面,神态间说不出的洒脱悠然。 “对了,外公,说到武功,我倒是遇到一桩异事。”杨过将白银酒壶取下,微黄的醇酒注入三人的小玉盅中。 “哦,何事?”黄药师自微微冒着热气的玉盅抬开眼,注视杨过。 杨过见大哥仍在懒洋洋的看风景,没有好奇的模样,心下微感失望,但也知大哥对武学实在没有什么兴趣,便收拾心情,说道:“我与内子曾想去西域一游,但路途太远,并未能完成,但在往西走时,却碰上一个怪异之人,竟能吸人内力,委实可怖,外公不知可曾知晓这是何种功法?” “吸人内力?唔,……我倒是想起一种武功,那只是百年前传说的神功,我倒也未曾亲眼见到,实为憾事。”黄药师眼神一凝,皱眉思索一下,便缓缓道出所想,他见识广博,对百年前的武林略窥一鳞半爪,尤其是奇功异法,印象深刻。 不知何时萧月生已经转过头来,将玉盅轻举,笑道:“外公,二弟,说这些扫兴之话做甚,咱们喝酒!外公,我先敬你一杯,祝你健康长寿,如松如鹤。” 黄药师微微一笑,心中颇为舒畅,暗道这小子倒也知礼,嘴上却道:“如松如鹤,那倒不敢,如此长寿,岂不成了老怪物?!生生死死的,也没必要勉强。” “呵呵,外公,您老委实豁达。” 他两手一扶,一盅酒便入肚。 杨过便也敬了一盅。 “大哥可知那是何种武功?我遇到的那人修为甚浅,故被我内力反震而亡,换做内力稍差之人,必会被吸尽内力,惨不忍睹,唉,此功法委实歹毒诡异!”杨过对那种功法耿耿于怀,心有余悸。 “呵呵,这便是你内功不纯之祸了,换做是外公,对方吸他内力,如同放弃抵御,敞胸对剑,实是自取灭亡。你内力不纯,对内力的控制力差,自然会为其所称,二弟呀,内力仅是深厚是没用的!”萧月生找着机会,便是一通教训,颇有兴灾乐祸之意。 杨过苦笑一声,谁能想到天下竟有如此诡异的武功,果然天下之大,无奇不有哇。 “可能叫北冥神功吧,据说是两百年前逍遥派的内家神功,只是此后不知所传,估计修练极难,早已失传了罢,……唉,这实是后人之耻,先人能创出这般神功,后人遵法而行即可,即使这般,却有很多神功失传,实在可叹!” 黄药师聪明绝顶,其武功多是自创,深知其中难辛,故对武功失传深恶痛绝。 “来,外公,再喝一盅,消消气!”萧月生将焙炉上的银壶拿起,为黄药师斟上一盅,再给杨过斟上一盅。 三人同时举盅一饮而尽。 “大哥,我们这边喝酒,与北方相差甚多,那边皆是以大碗盛酒,酒多辛辣劲儿强,我喝不上几碗,就承受不住。” 杨过机敏,知机的将话题扯开。 “嗯,喝酒,南方人求的是雅兴,北方人取的是痛快,取舍不同吧。”萧月生轻转酒盅,漫声答道,他的手转玉佩成了习惯,闲不住,不知不觉就玩起酒盅来。 “过儿,你所杀之人不知是何身份,就怕是某人弟子,或是某派中弟子,那就麻烦缠身了。”黄药师有些担心,对这些江湖仇杀,他经历丰富,深知其中厉害。 “估计不是帮派中人,至于是不是谁人的弟子,倒也不敢断定。”杨过闯荡江湖十几年,也并非初出茅庐的小儿,对其中的厉害关系,也是了解甚深。 “要说这北冥神功,我倒想起一人,他必是对此功极为了解的。”萧月生看两人对北冥神功这般感兴趣,也是无奈,只好相告。 “谁?”正在执壶的杨过忙问。 “一灯大师!”萧月生微微泛笑。 “一灯大师?” “段皇爷?” 两人皆是惊诧,实在不解为何这种诡异的武功竟能与他扯上关系。 看着皱眉的黄药师,萧月生放下玉盅,笑了笑,问:“外公应该知道一百多年前,天下第一剑法,是何剑法吧?” “天下第一剑法?……唔,应该是六脉神剑吧?”黄药师眉头仍未舒展。 “六脉神剑?那是何剑法?从未听闻。”在他们两人面前,杨过只能算得上是孤陋寡闻了。 “六脉神剑,喏,这便是了!” 萧月生轻描淡写,左手斜前伸,先握拳,旋即伸出小指,一道金光自他指尖射出,射穿垂挂的画幅,直入雕梁之上,却消散无形,随即伸收回小指,伸出无名指,又是一道金光,接着收指,如此反复,依次从中指、食指、大拇指射出金光,最后一指,却是将那被穿过四次的画幅化为碎末,飘飘洒洒,落于地板上,与白杨地板化为一体,再也难以分辨。 黄药师与杨过皆怔然而立,震惊莫名。 杨过虽知大哥的武功通神,但这般匪夷所思的武功,还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。 黄药师所震惊的是,内力外放能凝而不散,自己这个外孙婿内力之精纯,实达到骇人听闻的境地。 内力能穿过薄纸即散,不伤雕梁丝毫,看似没什么,但要做到,却是难比登天,射出的内力并非是体内经脉的内力,宛如那泼出去的水,如何能收回?尤其最后一指那碎画之举,更是惊人,要碎画并不难,难的是碎的如此彻底,他可测知,定是内力均匀散于画上,然后一举破之,方能化为齑粉,一片不留。 萧月生这种平淡之中深蕴神奇的修为之境,委实令黄药师叹服。 看到两人这般模样,萧月生颇感好笑,这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。 “二弟,这便是六脉神剑,真正的六脉神剑有质无形,我只是能让你看清,方让剑气有形。你说这般武功施展出来,你能抗得住么?”萧月生轻笑,将酒盅拿在手中轻轻把玩。 杨过摇了摇头,自忖对那种无形之力,确实防不胜防。 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六脉神剑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剑法,我先前一直以为,它是一套精妙至极巅的剑法,却没想到竟是这般。”黄药师恍然大悟。 “外公,其实这六脉神剑,乃是大理段氏皇族内传之武功,本为天龙寺镇派之功,外人无法得传,其剑气是以段氏家传一阳指指力所化,一灯大师自然是知道的了。” “呵呵,当年段皇爷如能练得这等神功,王重阳又算得了什么?!”黄药师仰头一盅酒入肚,他当年败于王重阳,虽是心服口服,心底下仍是有着几分不舒服。 “想必这等神功,极难练成吧?一灯大师功力深厚,为何也无法习成?”杨过心下不解,如论功力的深厚,他所见的人中,无疑是一灯大师为最。 他看黄药师酒盅已空,便又执壶斟满。 这也是黄药师的疑惑之处,一灯大师贵为皇胄,天资极佳,兼且习得王重阳的先天功,内力之雄,远在众人之上,难道他也不能习练这六脉神剑? “哈,这天下第一剑法,自然不是那般想练就练的,功力不够者,练之不但无益,反而大有伤害,想必不是一灯大师不想,而是自度不能也。” 萧月生摇了摇头,拿起杨过斟满的酒,也是仰头倒入肚中,这是烟雨楼的镇楼之酒,酒名无痕,酒劲醇厚,余香绵绵,令人无形中便已微酣。 “段皇爷的内力之深,竟无法习练?要求也太过严苛,那举世还有谁人有资格习练?!呵呵,如那王重阳复生,想必倒可练得吧!”黄药师自嘲一笑,却也没想过眼前的外孙女婿刚才所使的是什么剑法。 “唉,如此神功,却无缘习练,想必一灯大师心中也委实痛苦吧!”杨过这便是以已心度人心了,他亦将盅中酒一饮而尽,遗憾之情溢于言表。 “所以我常说人外有人嘛,二弟,段皇爷的祖父,那大理的宪宗宣仁帝便是习成六脉神剑之人。”萧月生笑道,这话明说杨过,却暗中刺了一下自己的未来外公。 那段誉后来即位,便是宣仁帝,堪称英明,在位时间极长,是大理的一代名君。 “哦?”杨过兴趣大增,他忙又拿起酒壶,替三人斟酒,在此桌上,他辈份最低,自然成了斟酒之人。 “小二,再上一壶无痕!”杨过扬声示意。 三人你一盅我一盅,不知不觉间一壶酒便已告罄。 黄药师皱眉思索,道:“段氏一脉的内功心法并不太过出众,段皇爷内功如此深厚强绝,是因习得王重阳的先天功,他祖父的内功又怎会如此深厚,竟比段皇爷还要强,确实难测,确实难测!……难道段氏还有更强的内功心法?” 看到两人皆无比急切的望着自己,萧月生干咳一下:“这便得说起这北冥神功了!” “北冥神功?!” “不错,当时宣仁帝内力之深,冠绝天下,才能修得六脉神剑,而他的内力为何会如此深厚呢?” “为何?” “那便是他有北冥神功在身,吸取别人内力为已用。”萧月生缓缓道来,面带着几丝莫名的微笑。 “……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!”两人恍然。 “呵呵,关于这段掌故,二弟如有兴趣,不妨问你的几个嫂嫂,她们皆是知道的,就是你的女儿若男,也知晓。”萧月生将酒一饮而尽,拂了拂衣衫,颇有些想走人的架式。 杨过大急,自己刚听得津津有味,如何能让大哥走掉,忙给他将酒斟上,笑道:“大哥,你这酒楼的菜也上得忒慢,酒我们都喝了一壶了,菜却仍未上来一个!” “这怪你!你尽挑些名贵的吃,都难做得很!”萧月生笑骂。 “观澜,你说,既然宣仁帝懂得北冥神功,那为何段皇爷竟不懂呢?”黄药师聪明绝顶,自然是什么事都想弄个明白。 “难道是这北冥神功也如那六脉神剑,难练得很?”杨过也是心中好奇。 “唉……”萧月生赞叹一声:“这便是宣仁帝的英明之处了!” 说完这句,却不再开口,看着端上来的一盘粉蒸肉,一盘清蒸鳜鱼,用力嗅了嗅香气,看了看模样,审视一番其色香如何。 黄药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,也自寻思为何这等神功竟不得传。 “这北冥神功,与盗贼无异,甚至更为可恶,将别人辛辛苦苦修来的内力收为已用,此等行径,难免令人嫉恨,我看呐,还是不要练它为好!”杨过想了想,说出自己的想法,语气中,却带着几分萧月生平常的口吻,有些好笑。 “不错,老朽也是这般想法,这北冥神功,也算得上是一门邪功了!还是不沾为妙,免得惹起众怒。”黄药师赞同的点点头。 “来,外公,请吃菜,鱼一凉腥味便重,得趁热吃。”萧月生拿起竹箸,请两人夹菜。 “如此说来,那宣仁帝真的是用心良苦。”杨过跟着拿起竹箸,心中神往,可惜没见到这般人物。 “那一阳指,就已经是难得的奇学,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学那六脉神剑,徒惹烦恼,一灯大师的武功,不也是绝顶的么?这宣仁帝,端得心思不凡呐!”萧月生竹箸停在半空,颇带严肃之意。 三人开始吃菜,就着温酒,吃着鱼肉,倒也自在。 吃了一会儿,初歇一阵儿,开始喝酒。 “大哥,听说你要将郭大小姐娶进门?”杨过终于还是把这次来烟雨楼的最终目的问了出来。 只可惜,萧月生早防着他这一问,故死活把黄药师请了同行。 萧月生微微笑了一下,瞥了黄药师一眼,点了点头,道:“是的,明日我就要动身去襄阳,将她迎娶过来!” “大哥――”杨过大声叫道,神色有几分激动。 萧月生推开木椅,起身来到阁窗前,料峭的寒风迎面而来。 “二弟,你是不是又要劝我须专一对待你的嫂嫂们?”萧月生望着平静辽阔的湖面,轻声问道。 “不错,大哥,用情须专一呀!”杨过最见不见别人朝三暮四,得蜀望拢,但对这个大哥,着实没有什么办法。 虽知没有改变之力,他还是要说一说,不然心中实在不痛快。 “二弟,这个问题,我们已经争论无数次,再多谈也是无益,人活一世,不就是要快快乐乐的活着么,干嘛非要遵循那些世俗道德?” 这话虽说得有些惊世骇俗,却极得旁边黄药师之心,对那些道德礼教,黄药师是深恶痛绝。 修身、持家、治国、平天下,这是当时社会人们普遍的理想,是最正统的思想。他这番话说出去,定会被斥之不思进取,毫无志气,再加上狂放浪荡,定被称之狂徒也。 “可是,大哥,你这样,嫂嫂们该何等伤心?!”杨过昂声责问。 黄药师心中也极为矛盾,在专一与外孙女之间顾此失彼,实在难以选择。 “唉,二弟,夫妻之事,别人又怎能尽知,感情之变化莫测,你又怎能尽知,你与你妻子之间,还如当初那般甜蜜么?还是一刻也不能分离么?”萧月生微微叹息,其实,他内心之中,又何曾没有几分歉疚! 杨过一怔,想了想,点点头,道:“这个么,我对龙儿的感情仍如原来那般。”说完,他脸色微微泛红。 “呵呵,二弟,你可没说实话,感情一物,最是玄妙,它总是在变化之中,永远不可能处于同一状态,只是有时你自己没有发觉而已!感情如流水,没有阻碍或曲折,只会越来越平淡。”萧月生轻笑一声,戳穿了杨过的话。 杨过将面前的酒盅端起,慢慢喝了一小口。 “二弟,你说你的几个嫂嫂过得不好么?不快活么?”萧月生重新坐下,也抿了口酒。 “这个……看她们的样子,倒是过得很好。”这也是杨过不想接受,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。 正因如此,他对大哥的不专情才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。 “她们过得很幸福,我也幸福,大家都很好,那又有什么值得计较的,难道非要只娶一个人,另其他人伤心痛苦才好么?你看无双姑娘,啧啧,委实可怜!”萧月生开始扬眉吐气,并反戈一击。 “唉……”杨过长叹,陆无双,也是他心底的结。 “你若再娶那无双姑娘……” “万万不成!大哥,你莫要再说,虽然对陆姑娘内疚,但我绝不会令龙儿伤心流泪!”杨过猛的站起,大声说道,座下的木椅被他碰倒在地。 “呵呵,知道知道,不必说得这么大声,我的耳朵好使得很!”萧月生轻轻一笑,他也没那番心思,只是看那陆无双实在可怜,顺口打抱不平一句而已。 “唉――”一直在旁听着两人辩论的黄药师忽然仰天长叹。 陆无双一直跟在她表姐身边,她表姐程英一直跟在自己的师父黄药师身边,这么长时间的相处,他对陆无双自然是极有感情的,见到她这般自苦的凄凉之状,心中也着实发酸。 一时,三人俱不说话,心情有些闷闷。 “爹爹――,爹爹――”江面上,忽然响起若男脆如银玲的叫声,在广阔的湖面上悠悠扬扬,极为好听。 杨过起身,面上表情唯有笑意,来到阁窗前,见到自己的女儿正乘一叶扁舟自湖上而来。 “咦?……怎么程姑娘也来了?”杨过好奇,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湖边长大,水术极精,常常操舟在湖上独自往来游玩,根本不需别人相陪。 “呵呵,你看若男多想你,片刻都不想离开,你还四处游荡,抛下她,真是狠心!”这话自然是萧月生说出的,对于这事,杨过已经被他教训了无数次。 “若男这小姑娘,冰雪可爱,与蓉儿当年极像。”黄药师听到若男的声音,面泛微笑,捋了捋颌下的清须,心中爱意顿生。 看到杨过在楼上的身影,杨若男行舟越速,湖面上如一条水蛇贴面而飞,划开一道水线,眨眼间靠了岸。 若男蹬着小鹿皮蛮靴,穿着杏黄长衫,飘飘若飞的踏船上岸。 程英依旧一声绿衫,手持玉笛,迎着湖面微风,婷婷玉立,衣袂飘飞,淡雅如仙。 杨若男跟程英打了声招呼,蹦蹦跳跳的上了三楼。 “若男,你怎么来了?”杨过走到楼梯口,宠溺的问。 “嘻嘻,爹,干娘让我来的,让我管着干爹不能多喝酒!”若男咯咯笑着,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,极为可爱。 杨过微笑着摇了摇头。 萧月生也是笑着摇头,他喝酒不喜欢运功化酒,即使如此,也喝不醉,其身体已能自发的抵御。 但萧月生喜欢找醉酒的感觉,常常装醉,还喜欢耍酒疯,别人也看不出他的伪装,便以为他真的酒量不高。 他也乐得如此,毕竟以酒蒙脸,可以做许多平时做不成的事,像夫妻间的秘事,许多荒唐之举,他便可趁势而为,而众女看他酒醉,也不那般斤斤计较,半推半就,倒让他享尽了艳福。 “干爹,程姑姑有事要跟你商谈,让你去船上找她!”若男对黄药师见过礼,开口对萧月生说道。 “程姑娘找我?”萧月生一愣,根本未曾想到,“不会是你耍得小诡计吧?是不是为了不让干爹喝酒拿话骗我?!” “哼,若男才不象干爹那般喜欢骗人呢!”若男不屑的娇哼一声。 “那好吧,外公,二弟,你们自己吃,我去看看程姑娘找我何事。”萧月生看若男不似说谎,又见得外面程英站在舟中注视这边,便开口辞行。 下了楼,自远处看到淡雅而立的程英衣袂飘飞的模样,他有忽然些迷醉,这般气质,这般女子,实在是造化钟情之作啊……。 \ 第一部 神雕 第二十九章 泛舟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1:53 本章字数:9740 “萧大哥――”程英远远招了招手,玉笛轻挥。 “程姑娘,不知……”萧月生踏进小舟,看了一眼面前玉容平静的程英,心中实不知她为何事。 “对嘉兴南湖的胜景,小女子早已闻名,今天正想见识一番,不知萧大哥能否指引?”程英带着淡淡的笑意,盈盈的望着萧月生。 萧月生扫了一眼四下辽阔的湖面,现在的季节,南湖上哪有什么美景可供观赏?他自知这只是一番托辞,程英确实有要紧的话要单独对自己讲,否则,又怎会做出这般近乎唐突之举。 “能为程姑娘效劳,求之不得!”他衣袖轻挥,暗劲涌动,小舟载着两人缓缓离岸,向湖内而去。 烟雨楼上,杨过捏杯望着渐渐远去的小舟,对黄药师轻笑:“外公,你得让令徒多加小心,举凡靠近我大哥的女子,最后莫不是被其吸引,实乃咄咄怪事。” 黄药师大笑,看了一眼弟子远去的身影,笑道:“真有此事?我却有些不信,这些日子,还真没瞧出他有何优于常人之处,小若男,你干爹哪里好了,跟我说说。” 心下却是和微微一动,徒儿这些年跟着自己,绝口不提自己终身之事,他便猜想她定是心有所属,只是不知何故,竟只埋在心底,矢口不提,想必心中也是凄苦异常,此番看到两人在一起的身影,还真有些相配,只可惜他现在成了自己的孙婿,不然,定要将他们撮合到一起,也免得徒儿孤苦一生。 若男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,歪着精致的玉脸,想了想,道:“干爹么,他哪里都好哇。” 黄药师杨过两人皆笑。 “外公,其实大哥虽然用情不专,但对自己的女人,却是极好,呵护备至,我那几位嫂嫂,都过得极为幸福,这也算大哥的能耐了,小子是万万不及的,我惟能使一人幸福而已!”杨过再次为黄药师斟上无痕,大有感慨。 “哼哼,是这小子运气好,遇到这么多痴情女子罢了,唉,我真看不出他有何处好,竟能使得这么多女子钟情于他,不就是武功强些么!”黄药师颇有愤愤的将酒一饮而尽。 他的话倒有些酸溜溜的味道,其实也一语道破其中关窍。 美人爱英雄,自古皆然。 男人最大的魅力便是其力量,强大的力量,对女人来说,便是最致命的吸引力,远远胜过爱美之心。 萧月生虽相貌普通,但有着超乎想象的武功,只此便已足以令女人心动,况且其外貌虽不扬,但气质洒脱超然,特立独行,自有一股独特的魅力,女人被其吸引,也是意料中事。 “若男,怎么不吃?”杨过看到女儿拿着竹箸,瞪着桌上的几盘菜,却并不去夹,只是看,心下奇怪。 “爹爹,不好吃,若男不想吃。”若男瘪了瘪嘴,娇声回答,小手将竹箸放下。 “不好吃?”黄药师笑问,“哪盘不好吃呀?” “都不好吃!” 杨过拿起竹箸,夹了几口鱼,几口肉,细细品尝,看其表情,对这些菜颇为赞赏。 “味道很好啊,若男,你太挑剔了!”杨过咽下口中的美味,有些责怪的对若男说话。 “哼,比小凤妈妈做得差远了!”杨若男扫了一眼桌上的几盘菜,面带不屑。 杨过与黄药师皆是愕然,呵呵笑了起来。 杨过摇头叹息:“唉,你这小家伙,都是被你干爹干娘宠坏了,都成了千金大小姐了,这般美味,竟然还说不好吃!爹爹我小时候,连饭都吃不上,每天能吃到一个窝头,便极为欢喜了,哪里还能管好不好吃!你呀,真是……” “可是爹爹,真的是不好吃,我吃不下嘛。”若男低眉顺目,小声的说话,带着撒娇的语气。 黄药师不忍看到小若男受训,开口解围:“呵呵,小凤姑娘那厨艺确实精绝,吃惯了她做的饭,这些菜,便如糟糠,难以下咽,此点老夫倒是深有体会,当初蓉儿给我做饭,后来她嫁人,别人做的饭,确实极难下咽,这也怪不得小若男吃不下!” 黄蓉当初在桃花岛,无事便研究厨艺,她聪明无双,自然便做得一手令人称绝的好菜。 杨若男感激的朝黄药师娇笑,令他大乐,心中畅快。 杨过狠狠看了女儿一眼:“那为何你干爹并未嫌菜不好吃?他不也是吃惯了你小凤妈妈的饭么?!” “嘻嘻,这是干爹家的酒楼,干爹自然不会打自己耳光,说菜不好吃罗,就是块石头,他也会说美味无比的,干爹的那点儿心思,我还能不明白?!”杨若男天不怕地不怕,见到爹爹狠狠的目光,也是丝毫不惧,笑嘻嘻的说道。 “啊?这倒是,哈哈哈――”黄药师一听,哈哈大笑,痛快之极,浑厚的声音不自觉带上内力,滚滚传开,远离烟雨楼的程英,也能听得清晰无比,心下疑惑,这是师父的声音,很久师父没有这般开怀大笑了,不知为了何事如此开怀? 杨若男看到黄药师这般笑法,也觉得干爹好笑,跟着咯咯的笑起来,如玉珠滚玉盘的清脆声音与黄药师浑厚的笑声夹杂在一起,缭绕不绝,四下散开,湖边的鸟雀似被惊吓,成群的扑愣愣飞起。 杨过也是呵呵笑了起来,若男说得,还真将大哥的脾气说个正着,怪不得刚才他吃菜时,动作那般优雅。 已经离岸极远的萧月生自然没有去留意烟雨楼中的谈话,他此刻正沉醉于程英那淡雅如菊的气质中。 洁白秀雅的面庞,盈盈的眼波,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,俱令萧月生沉醉微醺。 他们所乘小舟极小,只有两人长短,萧月生立于船中心,如此控船方便许多,此时,他已不再发力,让脚下的小船在粼粼波上自由飘荡,眼睛一直盯着程英秀雅的脸庞。 程英持玉笛,静立船头,见萧月生如此盯着自己,玉脸微红,不自觉侧过身,佯装看湖面风景。 两人相隔极近,她仿佛能闻到对面萧大哥呼吸的气息,心中忽然有些后悔,竟然这般唐突的邀他同游,看他这般大胆的举动,虽是光天化日,她心却仍惴惴。 萧月生此时发觉,程英的侧面竟也是如此之美,挺直的琼鼻,薄薄微红的嘴唇,深深的轮廓,透着清清的秀气,削肩长颈,极尽优雅。 “萧大哥,听说你明日便去郭府迎娶郭大小姐?”程英终于耐不住极为暧昧的安静,以柔和的声音开口相问。 萧月生收回有些迫人的目光,微微一笑:“是,打算明日动身。” 说罢,便不再多说,仍是用眼睛盯着程英已转过的眼睛。 程英被他的目光看得微慌,目光闪动,不敢与他对视。 而萧月生微带侵略的目光则不停的去追逐她的目光,小船上的气氛更显暧昧莫名。 ………… “难道萧大哥没想到完颜妹妹会伤心么?”程英硬着头皮,紧咬玉牙,眼睛平抬,注视着萧月生。 与程英微带羞意的眼神相触,萧月生忽觉眼前女子倒也并非那般令人无法靠近。 她的话虽有些咄咄逼人,但说话时没有那般强硬的气势,威力便已大减。 “这个么……?”萧月生微微沉吟,叹息一声,仰头向天,略带几分苦笑:“她自然不会好受,只是,唉……事已至此,只能向前,一切都会好的……” 程英不言,只是用平静如水的目光看着他。 几句话间,她的心情略微平静几分,不复被对方盯得抬不起头来的窘迫。 见程英这般望着自己,萧月生倒有几分心虚,但他的心理素质极为过硬,见状便以目光回望,其中隐着几丝爱意。 程英毕竟仍是少女心境,如何能敌这般火辣的目光,很快便不堪承受,眼睛视向旁处,不再与他对视,倒让他略感惆怅。 静静的湖水波澜不兴,小船飘荡时,水纹慢慢扩散漾开,越传越远,直至无形。 澄澈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,甚至两人站于舟上的影子亦映入其中,在小舟旁的水波中摇晃扭曲。 萧月生看了一会儿程英,眼睛慢慢转向周围,清阔的气象便映入眼帘,鼻间处是淡淡的水气是随风飘来的淡淡香气,远处的烟雨楼人影晃动,楼下岸边杨柳收枝,略显干秃,一切皆是冬日的景象。 “唉――”他忽然长叹一声,转身背对程英,负手望远,漫声而言:“其实,萧某是平凡至极之人,自私,贪婪……” 程英望着萧大哥一举一动皆蕴洒脱无拘的身影,眼神渐渐柔和。 “而且!”他忽然转身,带着懒洋洋,一切皆不在乎的笑容,眼神却透着漠然孤寂:“只要我喜欢的,我就要变成自己的!” 程英被他话中的霸道惊得一怔,呆呆的看着他。 “如何,是很自私吧?程姑娘是否有些失望之意?”他萧月生忽然笑容灿烂,带着几分调侃。 两朵红晕迅速爬上程英秀雅的面庞,她躲开萧月生略带放肆的目光,轻声道:“萧大哥是何人,关程英何事,又怎有失望之说!” 她心头略有些迷惘,实不知萧大哥的话是真是假,他表情变化太快,很难把握其中真实性。 萧月生只是呵呵长笑一声,不再说话,两眼四顾,专心的看起了这美丽的风景。 程英亦低下臻首,双手紧握玉笛,让玉笛传来的阵阵凉意,来驱除杂乱的思绪。 小舟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。 ……………… “程姑娘,我们坐下说话吧。”过了良久,萧月生感觉有些无聊,便毫无风度的坐了下来,招呼程英也坐下。 只是他坐的位置正在小舟中心,程英若想坐下,便只能跳下船头的小小甲板,坐到他身边。 程英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,左右为难,如若站着,让萧大哥仰着头对自己说服,确实于礼不合,但若坐下,要坐到他的身旁,距离又有些太近,有亲密之嫌。 见萧大哥又拍拍身旁的棉褥,她只好轻移莲步,走下甲板,紧紧低着头,满面绯红。 虽觉手脚有些发软,她仍是姿态娴雅,轻抚下衫,两条修长的**微并,坐于萧月生身旁。 淡淡的荷花香气令萧月生心神一荡,随即微醺,他看了身旁的佳人一眼,她正低头埋首,不敢看向自己。 她挺拔优美的雪颈透着几抹绯红,显然心中极为羞涩,这般美人娇羞的美态令他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。 两人这般坐在一起,看起来确实极为亲密,程英几乎能闻到萧月生身上的男子气息,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想必对方亦能听得清,令她羞涩得抬不起头来。 小船内仿佛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,只有两人在里面,空气中亦只有两人的呼吸之气,外面的世界,再也影响不了这里。 程英心中却忽然升起一股安宁祥和的感觉,这般于萧大哥在一起,自己的心竟然这般舒适宁静,实在难以想象。 “程姑娘,你找我,想必并非只是想责问我一番吧?”静静坐了一会儿,萧月生终于再次开口相问。 程英背对着他,低声道:“嗯,我是想请你帮一帮无双,她实在太可怜了!” “无双?陆姑娘啊,……唉,流水无情,落花有意,这是自古以来便存在的无奈,萧某又能如何?!”萧月生是深知陆无双对杨过的深情的,虽是为其感到遗憾,却也没有太过放于心上,毕竟感情之事,太过虚无,外人难以插得上手。 “唉――……!”程英长叹一口气,想起表妹的痛苦,便自缠绵的气氛中清醒过来,“无双深知杨大哥不会改变心意,却仍是痴情不改,不肯忘记杨大哥,整日郁郁寡欢,实在令人担心!” 萧月生侧头看了她一眼,她嫩白细嫩的肌肤,令他有种吹弹可破的错觉。 “感情之事,最是难缠,只有自己心中明白,别人是难以弄清的,你还是多开导开导她,让她忘了杨过为好!”萧月生心中已经隐隐猜到程英的心思,却不能答应,只能先封住她的口。 “难道无双真的一丝希望也没有?”程英转过头,清澈的目光看着萧月生。 萧月生摇了摇头,轻笑一声:“看来,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二弟的性子。” 他转首,目向远方:“二弟的性格好走极端,一旦爱上一个人,便是生死不渝,一生一世,只爱她一人,不像是我,爱这个人,也爱那人,可以同时爱几个人,算是没心没肺。” 他又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,转过身,看着程英白嫩秀雅的面庞:“你表妹无双姑娘,确实是个好女子,二弟少年英俊,极讨女子喜欢,只可惜他名草有主,只能辜负无双姑娘了!” “难道不能令他如你般再娶一名妻子么?”程英急忙问。 萧月生缓缓摇了摇头,看了看程英急切的目光,苦笑道:“此事绝无可能!” 看到程英失望的神情,他叹息一声:“唉……,他们夫妻感情实在太深,就是自己的女儿,也嫌碍事,丢在了我身边,你说他能娶别的女人么?” 程英默然,本仍存着一丝希望,听到他抛下自己的女儿,心中才是彻底死了心思。 萧月生对小龙女心中极有好感,倒并非那种男女之情,而是一种看到美丽花朵的喜欢,本来,以他的性格,只要自己喜欢的,必被括至囊中。 但他对杨过与小龙女间的真情抱有一种敬意,不想亵渎于它,便从未有其它的心思,只是纯粹的欣赏与喜欢,小龙女冰姿绝色,男人不喜欢,那便不正常。 小龙女性格冷淡,便是对杨过,心中虽爱意浓深,形之于外,仍淡淡的,况且对其他人!总是淡淡几句,便不再理会。 但对这个大伯,她是迥异于别人,显得极外耐心。 萧月生对冷若冰霜的女子,总是喜欢逗弄一番,令其破去冰冷的外套,这也是一种征服欲作祟。 对小龙女,他也不例外,总是喜欢逗引她多说话,小龙女对这个大伯敬重异常,自然会被他得逞,因此两人的感情也是极好。 想让萧月生说服杨过再娶一妻,是程英的天真心思,也是她心中忧虑,无奈之举。 莫说是让萧月生说服杨过,就是杨过自己真想再娶一妻,萧月生也会极力制止,免得令小龙女伤心,这种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的行径,他做起来也是理直气壮的。 “其实,天涯何处无芳草,何必单恋一支花!与其让其抱着幻想,还不如另起炉灶,再接新枝!”萧月生这话说得不痛不痒,且兼粗俗无比。 程英叹息一声,暗中斜了萧月生一眼,说得轻巧,如这般容易,当年的李莫愁,为情而入邪途,造下多少杀孽,如果真能这般忘却,天下间哪会发生那般多的恩怨。 萧月生看程英愁眉不展,蹙眉无奈的模样,有些怜惜,轻声道:“程姑娘,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,也不必强求,再说,心有所寄,总比那些浑浑噩噩,没有爱过的人强上许多,只须令陆姑娘放开胸怀,爱到极处,自然会忘了自己,也不会计较太多!” 这几句话说得颇得情之三昧,令程英刮目相看。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,掠了掠鬓旁几缕秀发,泛开淡淡的笑容,点了点头,道:“是呀,爱到极致,自不会计较自身得失。” 萧月生笑了笑,心中却知自己只是说说罢了,爱本身便是一种自私的感情,又如何能不计得失?只是自欺欺人之谈罢了。 “我倒有一番想法,可供程姑娘参考一番。”萧月生想了一想,抬头对程英说道。 “哦?还有办法?”程英宛如溺水之人,抓到一根浮草。 “可令陆姑娘暂住我府上,虽不能令其得偿心愿,却也能略解相思之苦,再说我府中人多,也可解其寂寞。”萧月生说出这番话,也是下了极大决心。 如使陆无双住在观澜山庄,他定然免不了受二弟的一通埋怨,再说院内有一个非自己妻妾之人,也是碍手碍脚,无法如同以前那般寻欢作乐,这对他,实在是个极大的牺牲。 这是看到程英对自己的表妹这般担心,甚至冒然跑来找自己帮忙,实在可佩,方才做出这般牺牲。 当然,陆无双住下来,她的表姐,自然也会跟着同住,能每天看到程英这个淡雅秀丽的美人,也是一种享受,他自然是喜欢的。 事情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好处,他也是不会去做的。 “这个……”程英有些迟疑,有些无措,她实在没想到萧大哥竟会这般说。 萧月生转过头去,低首俯身查看湖中深水下的游鱼。 因为有他的禁令,南湖之中,无人捕鱼,这里便成为鱼儿的乐园,十几年下来,水中之鱼越来越多,越来越大,蔚为壮观,也是游览南湖的一景。 “萧大哥,我回去与表妹商议商议,看她如何想法。”程英最终没有断然拒绝。 萧月生可有可不有的淡淡点头,看着湖水深处的游鱼,心中想起小凤温柔如水的娇颜,心中喜乐,眼前淡雅的美人儿,在他眼中倒褪去了几分颜色,令他有些索然起来。 “我们回去罢……”他开口,看了看天色。 “嗯……”程英虽感有些怅然,却只能答应。 于是一叶扁舟,载着一男一女,缓缓向南面堤坝而去…… \ 第一部 神雕 第三十章 药馆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1:53 本章字数:12168 嘉兴城 回春堂 嘉兴城内,问起哪家医馆最佳,医术最高,自然首推回春堂,回春堂内,有素手仙子坐镇其中,任何疑难杂症,皆能手到病除,且其貌美如仙,仁心仁性,实为嘉兴城内的观音大士。 回春堂座落于嘉兴城中心位置,南北大道与东西大道交汇之地,东南之角,便是回春堂所在,明眼之人,一瞧其所处位置,便知其背景不凡,这般佳地,权钱俱备者,方能拥有。 大道的十字路口,除了回春堂,其余三角,为三座酒楼,俱是气派非凡,令穷者望而却步,使平房状的回春堂显得极为惹眼。 回春堂面积极大,门前两根云纹雕柱,撑起泛金额匾,上书回春堂三字,金钩银划,笔势迥劲,有凌云之气。 这回春堂是萧月生依现代医院的格局所设,共三进屋,外间为休息迎宾之所,内置暖椅藤床,矮墩木凳,还有些诗书之类,供等待者消遣休息。 二进便是药柜与医室,这进屋子面积极大,北角为药柜药橱,南角为几张八仙桌,是供大夫行医之用,桌上各放着玉牌与笔墨纸砚,牌上写着行医者的姓名。 再里面一进,则是医馆的休息之所,置有床榻暖椅,香几茶具,更有几橱柜的医书,可以参考之用。